看着百货商店的柜台上,红色的毛线颜色还不错,可惜要票,她手里没有。
本来还想闲来无聊的时候,给自己织一条毛巾,现在只能想想。
顾清许又逛了一圈,称了一些大白兔奶糖,还有一些吃的,将手里快要过期的票都用光了,她才回去。
最近,隔壁刘大妈的孙女,刘小念很少来了,只有实在饿得不行了,她才会偷偷地跑过来找顾清许,又从来都不会让人发现。
不过,顾清许也不会给她太多吃的,顶多就是一个窝窝头,或者一根红薯。
每次吃完之后,刘小念都会主动地帮她打扫家里的卫生,或者烧烧火之类的,然后又悄悄地离开。
转眼入冬,这个月陆云泽人虽然没来,东西却是叫人带来了。
一条红色的围巾,二十块,钱,一些布票糖票之类的各种票据,还有一小袋红枣。
这红枣是她家院子里的那颗大枣树上打的,陆云泽上个月看院子里的枣子熟了,全部都给打了下来,晒干给她送了过来。
至于他,则是在给在给队里修拖拉机,过几天才能来。
入冬之前,院里的家家户户都要拿购煤本,去西街那家煤铺订购煤球。
每家每户,每个月都有三百斤的指标,分次预定,分批送货。
前些天上班的时候,胖婶就在顾清许的耳边提起过,让她早点拿购煤本预定煤球,免得过两天天气凉了,屋里又不暖和。
这天顾清许拿着煤本还有钱,正好要出门去煤铺订购煤球,一出门就遇见隔壁的刘大妈。
刘大妈脸色蜡黄,浑身跟个皮包骨头似的,头发大半都白了,微微驼着背,说话也没之前有精神劲。
但看到顾清许,她还是勉强挺起腰板,扯起一抹笑容。
“许许,你这也是去煤铺定煤啊?”
顾清许点点头,“嗯,婶子你也是去煤铺?”
刘大妈一步步地拖着虚弱的身体,走到她的身边,“对啊,这不,马上入冬了,冬天没有煤球不可行。”
她一边说,一边暗中打量着身边的人,心里羡慕极了。
在国营饭店工作就是不一样,哪怕闹饥荒,人看着也没比以前瘦多少,顶多就是人消瘦了一些,脸色苍白了一些,可那小脸反而更加惹人怜爱了,身段还多了几分说不出的味道。
不像他们,早已饿得两眼发昏,身体发虚。
过一段时间还没有救济粮,估计真的要出人命了。
顾清许察觉刘大妈的动作,不着痕迹地渐渐拉开两人的距离。
两人到了煤铺,前面已经排了不少的人,估计排到她们还要在等一个多小时。
顾清许低头看了手表,现在是下午两点,等排完队也不是很晚。
刘大妈眼尖地瞥见了她手腕上的手表,心里暗暗吃惊,许许还真有钱。
上次她路过百货商店的柜台,听见有人正在问价,随便一块手表都要一百多块钱,而且还要票,可把她吓得不轻。
这玩意又不能吃又不能穿的,拿来干什么,也只有那些个年轻人喜欢买这些。
她嘴皮上下动了动,最终什么话也没说出口,主要是饿得没有力气开口说话了,她还要省着点力气订购煤球呢。
再说了能进入国营饭店工作的人,哪能没些背景和手段,浪费不浪费的,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这样一想,刘大妈叹了一口气,没再纠结了。
等了差不多排了一个多小时,这才轮到两人,顾清许将购煤本和钱都拿出来,约定好送炭上门的时间,然后付完钱。
她侧头看向刘大妈,“婶子,我还有点事,就不跟你一路回去了。”
刘大妈点点头,“那好,我先回去了。”
其实也没什么事,她就单纯地不想跟刘大妈一起,刚刚她那有意无意地打量视线,真的很烦。
顾清许摸了摸自己的斜挎包,掏出一颗大白兔奶糖剥开塞进嘴里,奶香的甜味在嘴里迸发出来。
心情终于好多了,又去附近的公园逛逛 这才回去。
自从闹饥荒以来,因为怕被人察觉,顾清许一直都是在国营饭店吃的饭,每次吃的也不多,也就七八分饱。
她也没有特意开小灶,顶多就是时不时做点茶叶蛋,吃些空间里的水果,或者蒸些红薯。
可周围的人还是时不时会偷偷打量她。
幸好,当初选择了当国营饭店的服务员,否则真的会引起一些人怀疑。
她虽然力气大,会一些手段,可也防不住那么多的人。
转眼,到了煤球送上门的日子。
依旧是早早下班的一天,最近国营饭店里的气氛也不太好。听胖婶说,供应的饭菜又要减半了,郝主任已经在抓紧时间想办法了,可一时半会这事估计解决不了。
运煤的师傅拉着板车,挥洒着汗珠在巷子来回里穿梭,一辆板车上只能拉一筐煤球,一筐煤球一百斤。
他们大多皮肤黝黑,肩膀结实有力,否则也可能拖动这么多的煤球。
听见敲门声,顾清许出来开门。
这次运煤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身材高大魁梧,长相端正,叫做宋建平,是出了名的能干。
看见开门的是个漂亮姑娘,他明显呆愣了一下了,黝黑的脸颊瞬间滚烫起来,还好他皮肤黑没人察觉。
宋建平迅速移开飘忽不定的视线,抬手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耳朵,“我……我来送煤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