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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袒露

晏乔从未设想过他们之间的空气可以凝固到这种程度,也没想过这种话能从自己嘴里说出来,还那么地……一本正经。

然而意识过来已经晚了,陈一的表情从讶异渐渐变得有些玩味。

晏乔尴尬得直干咳,只能看别的地方缓解一下和他对视的要命感觉,“我的意思是说……我这人确实有的时候挺古板的,什么都不会,就算做起那种事来可能,也挺无趣的,所以我也不是怪你什么的,这可能是我自己的原因嘛,就是――啊天呐我在说什么……”

语无伦次。

少有的慌了神,晏乔苦恼地双手捂住了脸,双眼也紧闭着,好像这样就能让她短暂逃避。

更要命的是她似乎隐约听到了陈一嗤笑的声音。

瞬间整张脸都开始发烫泛红,一股冲气直奔脑门,晏乔更觉得羞耻,无颜面对。

她傻了吧,为什么要说这种话?!她疯了吗?

“亲爱的。”陈一平稳的语调里充斥着满满的温柔宠溺,“可以抬头看看我吗?”

“我不要。”晏乔脸蛋羞得要滴血,“你肯定是要笑话我。”

“难道你不想知道我的答案吗?”陈一的话像魔咒,在她耳边,在她脑海里,不断回放,“问都问了,得不到回答岂不是很亏?”

像是被劝动了似的,晏乔好一会儿没了声,双手的劲儿也松懈了,她开始有胆子从指缝间瞧望陈一的面容,细品他的表情。

他看起来并没有要嘲笑她的意思。

晏乔这才放下心来,双手缓缓拿开,一双眼睛朦朦胧胧,如同附上一层水蒸气,看起来委屈极了,这样的表情出现在她这张每一个轮廓都透着冷冽的脸上,着实让人品味不完。

陈一脑袋低下来,薄唇向她探近,咫尺之遥,晏乔忽地捂住了嘴巴,满眼写着拒绝。

陈一动了动眼,表以疑惑。

“我刚喝完药,嘴里都是苦的。”晏乔解释道,她希望和他的每次亲吻都是值得回味的,而不是苦涩的传递。

陈一二话不说,抬手用更上一层的力气将她挡住唇瓣的手扯下,不容置喙贴覆上去,巧妙地运用舌尖撬开唇齿,细细去席卷过她舌周的每一寸苦涩,像一颗腻人的蜜糖,搅得让人丝毫回想不起苦味。

她的思维只够让她体会这个深入痴迷的吻,每一次这样的接触都非浅尝辄止,她感觉周身的空气被一点点掠夺,缺氧到眼尾泛红,在长风微凉中,她只觉得燥热。

像是真的在帮她把苦味舔走,陈一退出来后,眼神微迷,额头与她相贴,垂眸,轻言:“甜了吗?”

“为什么……这么突然?”晏乔还呆呆的反应不过来,在慢慢接受空气,缓和呼吸。

“如果你是我的爱人,那么亲吻就不需要理由。”陈一耐心解释道,“正如你问我的,我疑惑你为什么会认为自己没有魅力,我比任何人都更想占有你,肆虐你身上的每一寸皮肤,但是这些不太正人君子的话我一般不会讲,如果你非要我解释的话,亲爱的,我近乎痴迷地想要拥有你,但我得为你考虑,你要对我全身心的交付,我不希望在亲密时你大多是被动的,你当然随我占有,但我希望你和我一样享受欢愉,而不是有些害怕,你需要相信我,那才是把自己交付给我的前提。”

晏乔半信半疑,“我……有害怕吗?”

“也许你自己都没意识到。”陈一没把细致的说出来,但他依稀记得,晏乔总会不自觉在某一刻紧绷身体,她紧张地有些害怕了,那时候,陈一又怎么舍得动她,“不过也是,我们晏老师以前也没干过这事,难免害怕。”

他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更让人羞得不行,晏乔什么话也说不完整,偏过头不敢去看他。

陈一被她刚才的反应逗得忍不住打趣,“但是这样的你,真的很可爱。”

晏乔一把给他推远几步,故作恼怒,“你不要再拿这些话反复鞭笞我了,就当我没有说过,你也从来不知道这件事,不要再讲了。”

陈一马上哄她:“好好好,我保证明天就失忆。”

晏乔满脸质疑:“明天?”

陈一立马领意,改口道:“啊,什么?我们刚刚有说什么话吗?”

那一刻,晏乔只觉得自己像个闹脾气的孩子,换做从前,她是绝不能忍受这样的自己,可是现在,她只顾的上高兴。

“幼稚。”说是这么说,其实她才是最幼稚的那个,因为这么点小事也要生个小气,可不就是幼稚。

可是总有那么一个人无条件纵容,任她幼稚也是可爱,毫无保留地袒露自己的爱意和欲望。

如果非要选一个人共度余生,这个人换了谁,晏乔恐怕都不能和从前一般无所谓,现在这个人只能是陈一。

“行,我最幼稚了。”陈一说着就去拉她的手,掌心以包裹的方式裹住她细瘦的手,“那我们等会儿去哪?”

晏乔神情严肃起来,“我得去我姑父家一趟,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还在担忧那小子?”

晏乔不说话,算是默认。

她是家里的独女,没有什么兄弟姊妹,所以从小到大相对亲近的时柘于她而言,和亲弟弟没什么区别,她自然会事事忧心,包括这次姑姑突然病逝,她最担忧的也是他。

他的处境必然是最尴尬,最难收场的,说实话,晏乔其实比他更在乎旁人对他的闲言碎语,她弟弟并不是别人口中说的那么不堪。

陈一手上变换了一下姿势,改去握住了她,力道也紧几分,像是无声的安慰,“我陪你过去。”

彼时,某处宅院外,些个年纪上来的大爷大妈或站或坐,中间围着几个打叶子牌的,聊的却不是牌话,东西扯淡,闲言四起。

打牌的甩出一张,嘴里气势比牌还足:“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鳄鱼的眼泪!”

某个大爷接话调侃:“这家里儿子读研究生的就是不一样哎,讲话都跟着沾点文化了哈哈哈”

那人被夸了当然是一脸高傲,提到嘴里的人,又是满满的不屑一顾,“还不,我儿子最让我省心了,他那学习我根本就不带过问的,孩子自己有出息懂得孝敬父母,哪像有些人呐,就会假慈悲,人还活着的时候往死里气,这真给气死了吧,就会流两滴不值钱的眼泪,我要是摊上这儿子,我还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

“话糙理不糙啊,这老时家也是遭老罪了,因为这么一个儿子,弄成这幅样子,哎,可怜呐。”

话刚说完,旁边离得近的赶紧拍他,小声嘀咕着什么:“别说了、别说了,人来了。”

在场能听到的不说话了,没听到的看见来人之后也不说话了。

陈一开的是自己的车,停在不远处的车位,晏乔比他更先走过去,离得不远不近,她本不想听清他们如何扯淡,但是那声音嚷得实在让人无法不去注意。

在她往前走几步时,陈一也在后面大步跟上来,应该身影太过醒目的原因,那些人马上就注意到了这边。

该闭嘴的都闭嘴了。

她闲暇时也会经常来姑父家里,所以这边的街坊邻居看见她都不眼生,也知道她跟时柘关系要好,闭嘴才会那么利索。

还有虚情假意的和她打招呼:“哎!这不是乔乔嘛?带男朋友来看你姑父啊?”

晏乔毫不避讳:“来看我弟弟。”

一片鸦雀无声。

晏乔表情冷得厉害,好似随时都要发怒把这里一锅端了,吓得人都不敢讲话,特别是她表明自己是来看弟弟的,那些人更是心虚。

“先上楼吧。”陈一抬手拍了拍她生气到紧绷起来的肩膀。

晏乔不想和他们有争执,但咽不下这口气,从他们身边绕过时,也不忘扔下一句:“大家继续玩啊,不过闲话还是要少说点,不然吃饭容易噎着。”

她话说到这个份上,那些人自然是心知肚明,在她走出去好一会儿都没讲一句话。

之后要谈论什么,晏乔无权干涉,也干涉不了,嘴始终是长在别人身上的,名声的好坏,说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在上楼的中途,陈一还特意拿出这事来说:“晏老师应该不会不知道,你刚刚那句话,就足以成为他们新一轮的饭后扯谈。”

“我知道。”晏乔平静回应道,“但那是我弟弟,或许我是唯一一个能为他出头的人了。”

如果她保持沉默,那么时柘真的就很无助了,她可以被谈论,被指指点点,无所谓的,她不会在乎,曾经全网千人万人的唾骂她都可以挺过来,而时柘呢,就算他是存在错误,但他始终是个孩子,他不应该被孤立到那种境地,成为众矢之的,被人辱骂得如此不堪。

他不应该承受这些,他也承受不住。

如果谁都没办法站在他旁边,晏乔就不能看着不管,她会尽所能去保护他,一如相待亲人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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