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的笑容逐渐消失在唇畔。
叶筱筱两只手撑着桌面,指尖生白生白。
她冲雾妖露出一抹凄惨的笑,忘记自己身后的剑修,两根手指夹走陈旭寄来的灵书,宛如失去了灵魂一般步伐飘渺地走向床。
无视一人一妖的视线,叶筱筱平躺上去,两手捏着灵书的一角扣放在身上,而后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雾妖:“……”
宗乾:“……”
叶筱筱这一串举动把雾妖和剑修给看傻了。
雾妖小声感慨:“药仙可真是太厉害了。”
宗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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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旭甩了甩苍青色的袖袍,衣袂如软云般卷动,姿容宛若天上仙水中月,俊美的脸上不带一丝表情。陆长老随谷主一道参加议事堂,另一位长老负责照看弟子。
前者迈进殿堂,堂中半数以上的目光都投放在他身上。
没见过药仙的修士在惊叹他的仙人之姿,略知药仙的人在惊讶映月谷谷主的亲自前来,唯有熟知药仙清冷之姿下暴躁本性的修士唾骂他人模狗样全靠装。
陈旭带着陆长老选择了天水门这边,好巧不巧,天水门也派出了他们的门主。
赫延黑了黑脸,不客气地紧皱眉头:“你来这边做什么?”
陈旭微微一笑,惹得旁人红了脸,他的语调倒不像过分高洁的姿容,甚至带了点嬉皮笑脸的调调:“你我难兄又难弟,待在一起刚刚好。”
赫延抽了抽眼角,谁跟他是难兄难弟了。
陈旭仿佛看不到赫门主不欢迎的眼神,用余光扫了一眼,怜悯道:“没想到天水门竟然让赫掌门一人来承受这些压力,本尊见赫掌门孤家寡人一个,念及你我宗门多年的合作,特意送些温暖。”
言里语里透露出你这家伙不要不识好歹。
陆长老在陈旭身后笑得好像弥勒佛:“赫门主莫要介意,我们谷主说话直白了些,倒也没有什么恶意。”
赫延:“……”
这话说的,好像他再赶人就是他小心眼了。
赫延恨恨地挪开眼睛。
映月谷没一个好药修!
陈旭嘴上占够了老友的便宜,善良的没有再刺激老友摇摇欲坠的心态。
赫延抬眸瞥了眼满落的殿堂:“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商议?”
陈旭茫然地望过去:“嗯?”
两人大眼瞪小眼。
赫延率先受不了地开口:“你嗯什么嗯,这不是你徒弟一手策划喊来的人吗,难道不该由映月谷来主持议事?”
陈旭无辜道:“叶筱筱做的事,和我们映月谷有什么关系?”
赫延皱眉:“叶筱筱要来?”
映月谷谷主快速接话:“她不来。”
赫延死气沉沉的眼神落在陈旭脸上,挂在腰际的灵符冒着不详的暗光。
陈旭搬出叶筱筱骗雾妖的理由:“她说如今魔修的注意有可能在他们身上,以防万一还是不出现在这里为妙。”
赫延嗤笑一声:“唬谁呢,叶筱筱那小丫头要是向来怎么可能没有办法。”
陈旭惋惜的叹了一口气。
遗憾没有成功骗过他。
“事实上,她是因为惹了太多宗门,不想过来遭气受,所以干脆不来了。”陈旭淡然道。
至于他和徒弟的恩怨,就没必要拿出来讲给外人听笑话了。
赫延吐出一口浊气,头疼的揉了揉眉心:“那今天由谁来主持议事?”
药仙微微扬起下颚:“不如赫门主上去试试?”
赫延掏出符纸。
陆长老缓和道:“赫门主勿怒,谷主是在同你开玩笑,叶筱筱已经拜托华禅宗的佛修来主持议事了。”
话刚落下,华禅宗的长老同佛子承慧便跃身至主位。
“华禅宗受叶小道友所托,由老衲代为主持这场议事,诸位若是有意见尽管提出,以保我们心平气和的谈论正事。”
议事堂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今天来这里的一半宗门,都或多或少和叶筱筱有些怨恨,本打算借此次议事狠狠地挫一挫她不知天高地厚的锐气,甚至不惜派上各自宗门最牙尖嘴利的人,就等着在议事开始后唇枪舌剑一番。
他们以为,就算叶筱筱不来,主事的人也会是映月谷,他们将矛头对准映月谷也无差。但唯独没料到,叶筱筱不来就不来,还请了佛修来当代言人。
华禅宗佛修在修仙界的地位那是不言而喻,除了正统的道修对他们嗤之以鼻外,其他修士都很尊崇他们。
意图针对叶筱筱的宗门举了半天的炮火,尴尬的发现敌人没有来,只能悄悄熄了火。
现场的道修们脸色也很不好,但也没有说什么,毕竟佛修在对付魔修上有一手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了。
华禅宗的佛修等了一会,没有听到异议,松了一口气,笑笑道:“承蒙诸位道友厚爱。”
“据叶小道友的来信所述,神梦谷抒机老人的亲传弟子谢池谢小道友发现魔修盘踞在北域,更有魔域新上任的魔君在,此事还望神梦谷能再确认。”
神梦谷派出的长老脸色臭臭,闻言站起来点头:“谢池混不吝了些,在这件事上是不会跟大家开玩笑的。”
不管神梦谷的长老再怎么想抓住谢池给他上思想教育课,对外还是要维护一下谢池的名声。
神梦谷的长老和映月谷的谷主,隔着数米遥遥相望,露出了同是可怜人的惺惺相惜表情。
赫门主冷眼旁观,他们这分明是在变相炫耀自家弟子优秀的过分。
主事的佛修浑然不知堂下的勾心斗角,一派岁月静好的继续商讨对付魔修的事宜。
“诸位道友要是有什么建议尽管提出来,让我们大家商议商议。”
和佛修不对头的道修第一个站起来:“我们连魔修的具体位置在哪都不知道,谈什么消灭魔修,难道要靠秃……你的佛光把魔修引出来?”
堂内的道修齐刷刷露出逗乐的表情,爽字写在脸上。
场内的佛修:“……”
承慧微微上前一步:“关于这点,叶道友说张青云张道友愿意主动为饵引魔修上钩。”
他顿了顿,不怎么佛修的解释了一下:“就是那位在魔修眼里堪称大补之物的张道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