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第183章
“他喝了多少, 能喝成了这个样子。”江耀整个人几乎都是站不住的，谢朝将他扶到了床上，而后问道：“和谁喝的？”
“也没和谁, 一开始是徐导劝酒，但是耀哥一向是不喝酒的, 今天倒是大口大口的喝。”小张也有些纳闷，又有点不敢多话：“后来徐导他们都吓住了，拦都拦不住，然后就醉成了这个样子。”
江耀在梦里似乎是都有些难受, 他一直皱着眉头，呼吸十分滞重。
“我知道了。”谢朝看了眼床上的人，知道这人是因为心情不好, 他叹了口气：“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小张的确是累得不轻, 得了这句话之后忙不迭的应了一声, 就要转身走了, 临走前还不忘说道：“谢总，要是半夜有什么事情, 您就打电话给我。”
“好, 我知道了。”谢朝应了一声。
醉酒后的江耀脸色绯红，他靠在床上阖着双眼, 谢朝为他盖了一下被子之后, 他下意识的伸手攥住了谢朝, 将人往自己怀里重重拉扯了一下, 谢朝一时不防跌坐在了床上, 正要甩开江耀的手, 就听到他低声喃喃着：“为什么要是你……为什么……”
眼泪顺着他的眼角落下, 掉在了枕头上，只留下了一滴有些明显的水渍，谢朝想了想，轻轻掰开了江耀的手，无奈摇了摇头。
他倒是想要回答，问题是他也不知道。
醉酒是难受的，半夜里江耀还起来吐了两次，他自己摇摇晃晃奔去了浴室，吐完之后就干脆靠在了门边坐下，谢朝被惊醒了，他起身坐在沙发上看着靠在门边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惊醒的缘故，他有些喘不上气来，手紧紧攥住着被子，心头一股说不上道不明的感觉，他浑身微微发颤，死死盯着靠在门边的人，喉咙里发出的声音，不是哭泣，他是在竭力求救。
就在快要喘不上气的最后一刻，谢朝感觉自己被人扑到了床上，他仰头倒下，尚未来得及反应，那人却没了什么动静，只是将他紧紧抱着，谢朝这才大口大口的呼吸，他的胸膛剧烈的起伏，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而后便感觉抱着自己的人在小声喘息，好一会儿之后，他才听到这人哑声道：“朝哥……”
谢朝全身微微一僵，昏暗的小夜灯下，面前这人极为好看的眉眼，还有盯着他看的那副模样，谢朝的眼眶骤然通红，他一直压抑着的思念似乎是在这一刻倾泻而出，那声“朝哥”让谢朝有些分不清这里到底是哪，但他知道，面前这人是江耀。
“……”333也有些诧异，当谢朝回抱住他的时候，他那一瞬间是惊喜的，可是他也立刻意识到了，谢朝不是把他当做333，而是把他当做了……那个现实中的江耀。
他伸手抱着谢朝，而后低声叹气道：“朝哥，对不起，我是333.”
他没有用001给他的名字，因为也许“阿耀”这个名字，本就不属于他。
谢朝的身子骤然僵硬，几乎是立刻松开了手，像是一盆冷水浇了下来，瞬间清醒了过来，他闭了闭眼睛，坐起身看了眼身边的人，好一会儿之后才道：“是你。”
……
“我是清醒的，或者说，白天的我也是我，但是我有一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这个记忆太真实了，以至于我那段时间是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自己是系统。”333的声音有些嘶哑，可能是因为喝醉了，他的呼吸之间都带着一丝微弱的酒气：“我不知道怎么去形容这种感觉，就像是，我和原身融为一体了，我是他，他也是我……但是今天喝多了，反而我获得了主导地位，所以我想……”
333顿了一下，他看着眼前的谢朝，低声道：“主系统来了。”
谢朝愣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333嘴唇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是想要说什么，而后又皱起了眉头，他低下头，缓了一会儿之后，身子略微摇晃：“朝哥，你知道我离开上一个世界的时候，我收到了什么吗？”
“什么？”谢朝问道。
“主系统告诉我，有一份惊喜，它要送给我。”333顿了顿，他一手撑着额头，低低喘息，似乎是有些难受，而后他深吸了一口气，深深看了眼谢朝，哑声道：“这不是我第一次听到这句话，不过上一次听到，是我和001进行最后一场任务的时候，他告诉我们，这是一场惊喜，然后在这场任务世界里面，我被重组了，001也被重组了，主系统遭受重创，因为我们做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谢朝隐隐察觉到这个事情不简单，但是眼前的人却坚持不到最后一句话，他看到江耀像是意识骤然中断，直直倒在了他的怀里。
“333？”谢朝愣了一下，他抱着怀里人，可是很快就听到怀里人稳定的呼吸声，他意识到这人是睡着了，但是就是不知道是因为醉酒睡了，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他靠在了床边，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
333说主系统在这里，那主系统在哪，又或者说，是谁？甚至……它是人吗？
谢朝对此全然不知道。
而他更加在意的是他说他之前和001执行任务的时候，最后一个世界，也就是主系统给他们的一场惊喜，这场惊喜无疑是十分惨烈的，001和他都被重组了，而主系统也遭受重创，可以说没有赢家，但是333还没说出这件事情是什么，竟然就昏睡过去了，谢朝不得不怀疑这是主系统故意的，那么正好这么卡点……主系统是在哪里一直监视着他们的。
谢朝深吸了一口气，屋子里的窗户是打开的，外面下起了小雨，能听到雨点落在地上的声音。
“最后一个世界，那这个呢……这个也是最后一个吗？”谢朝没有动，他转头看着窗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被他忽略了，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无所谓，只要完成任务回去，就可以了吧。”谢朝低声喃喃着。
躺在他身边睡着的人有些难受的皱起了眉头，手无意识地抓了抓被子，很快又陷入了昏睡之中。
谢朝起身去了旁边的房间睡觉，这里只留了江耀一个人。
第二天一早，江耀起来的时候几乎头疼欲裂，宿醉的感觉并不好受，他下意识伸手想要找谢朝，但手一摸，是空的，顿时清醒了过来，立刻起身在屋子里找人，推开了旁边房间的门，看到他找的人躺在床上睡着，这人似乎睡得并不安稳，江耀立刻放轻了脚步，缓缓退了出去。
他靠在门边，看着里面睡着的人，好一会儿之后，才从楼下烟盒里拿了根香烟点上，他揉了揉发疼的额角，打了个电话给小张，让他把今天的所有行程全部推了之后，靠在了沙发上。
“谢朝……小叔……”江耀微微仰起脖子，他的喉结略微耸动，轻轻哼笑了一声：“已经这么讨厌我，连和我睡一下都不愿意了吗？”
他的手里夹着烟，烟火慢慢往前挪动，快烧完的时候，他顺手碾灭在了烟灰缸里。
谢朝醒来的时候，江耀已经不在这里了，只有小张，小张见他醒了连忙道：“谢总，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谢朝对早餐还真没什么讲究，不过小张选的种类很多，他原以为是江耀也在，谁知小张说道：“耀哥出去了，说是让您在家好好休息。”
“是去赶通告了吗？”谢朝喝了口粥之后，头也不抬的问道。
“也不是因为通告，是公司那边的事情，耀哥也得去亲自处理了。”以往集团这边是交给谢朝的，但是现在的谢朝……江耀还是选择了自己去处理这些事情。
“他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谢朝问道。
“我问问……”小张刚要打电话，却被谢朝拦住了，他道：“不用。”
他倒也不是因为多想见到江耀，而是想知道这个回来的到底是这个世界的江耀，还是333，如果是333，他很想知道当初333和001执行任务的时候，到底遇到了什么，最后会是那样惨烈收场。
吃过早餐之后，谢朝便在家里走了一下，他穿着家居服，在客厅来回走着，小张有些担心的看着，顺便百度了一下“如果一个人在家里反复转圈走动，这是怎么了？前提是这人稍稍有点心理问题。”
百度答案来的很快，他睁大了眼睛看到上面一个比一个严重的答案，觉得谢朝基本到了末日了，最后他咽了一下口水，在里面找到了一个最轻的回答——刻板行为。
正好电视里正在播放早间新闻，说着：“近期动物园发生了一起动物刻板行为，一只猎豹在笼子里不断来回转圈走动，对外界反应迟钝……”
小张紧张地看着谢朝，谢朝正在想着事情，根本没有注意到这边，小张更加紧张了一点，他上前小心翼翼提醒道：“谢总，要不……我们出去走走？”
“嗯？”谢朝并没有意识到小张的顾虑，只是有些疑惑道：“怎么了？”
“医生说您需要经常出去走动走动，也许看到熟悉的东西熟悉的人，就会想起一些什么了。”小张说道。
谢朝应了一声，虽然他不在乎这个，但是出去走走也好，在屋子里呆久了会闷。
结果他刚刚出门，就遇到了回来的江耀，江耀的车直接停在了谢朝的面前，他问道：“你干什么去？”
“耀哥，医生说谢总的病最好能去熟悉的地方多走走，说不定就会想起来。”小张说道。
江耀看了眼谢朝，而后道：“你上车，我带你去个地方。”
谢朝细细看了一眼江耀，很遗憾的是他没有从江耀的脸上看到一丝一毫和333相似的神情，他拉开了车门坐进去，系上了安全带，两人径自开车出去了，只留下了小张一个人在别墅里。
两人开上了去郊区的路，路上没有人，但是沿途的风景都很好看，谢朝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杀人埋尸。”江耀一脚踩在了油门上，他面色冷淡，却听到身边人笑了一声，江耀转眸快速看了眼谢朝，而后皱眉道：“你在笑什么？”
“随便。”谢朝几乎可以肯定眼前这个应该不是333，至少现在不是他所熟知的333，江耀听到这话之后，有些不悦道：“你和小张相处的时候都挺高兴，到我这里就这么不开心了吗？谢朝，被背叛的人是我，我这仇还没报，结果你就忘了一切，你这锅甩的还真是干干净净。”
“也不是我想忘记。”谢朝靠在椅背，他道：“如果什么时候我想起来，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不知道为何，江耀看着身边这人，有一瞬间，他甚至希望这个人永远都别想起来。
太阳照着树，树影落在了车上，谢朝微微半阖着双眼，他一手撑着额角，呼吸略有些清浅，昨晚一夜没睡好，现在倒是有些犯困了。
江耀见状，略微松了点油门，车速慢下来许多。
谢朝再次醒来的时候，太阳都快下山了，又是一天过去了，他下意识看了眼旁边，只见江耀靠在车上翻看着手机，车子停在了停车场，谢朝愣怔了一下，他觉得这个停车场很熟悉，熟悉到他都有些手指发颤的感觉，他猛地转过头看向江耀，问道：“怎么回事？”
“小叔不是想要知道，被你背叛赶出了江家之后，我是什么样的生活吗？”江耀笑了一声，可谢朝从他的笑容里看不到丝毫善意，只见江耀打开了车的挡板，从里面拿出了一个东西放在了口袋里，他的速度太快，以至于谢朝并没有看清楚这是什么，而后江耀直接推开了车门，他道：“小叔，下车吧，再晚点……你可看不到这么精彩的开场了。”
这个地方的停车场，谢朝来过，而且不止一次，他喉头略微耸动，和现实重叠的那种窒息感再次扑了过来，他狠狠咬了一下舌尖，疼痛感让他的思绪拉回了一些，旁边的车门响动了一声，而后被打开了，江耀将他的安全带解开，不由分手直接攥着他的手腕，就把他拉扯了下来：“小叔，都到了门口了，总不能不进去吧。”
谢朝现在对眼前这个江耀的脾性稍稍有点了解了，只有不干好事的时候，他才会不怀好意的称呼谢朝为“小叔”。
酒吧里刚刚开始，还在布置，但是这不是重点，江耀直接带着他路过了酒吧，到了后面的一处楼梯，然后从上面走了下去，里面才是真正他要来的地方。
“耀哥。”一个人走过来了，这人看了眼谢朝，问道：“这是耀哥的朋友啊？”
“……阿……阿风。”谢朝的声音略微发颤。
“嗯？你认识我？”说话的人正是阿风，和谢朝记忆里的阿风没有任何的区别，一时间他甚至觉得自己是在幻觉里，这酒吧里的一切，都和他记忆里的一模一样，他深吸一口气，心脏似乎是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紧紧攥住，让他喘不上气来。
“耀哥，开场？”阿风问道。
“嗯。”江耀应了一声，他耸了耸衣襟，随意打开了两粒扣子：“去安排。”
“好的。”阿风应了一声。
“你来过这里？”江耀笑了一声，他靠在了一旁的酒柜边，随手开了一瓶：“小叔，看不出来啊，你居然来过这里。”
江耀笑起来时，那神情和谢朝记忆里的几乎一模一样，四周的灯光亮起了，他面色骤然苍白了下来，他看着这拳击台，往后退了一步，耳膜鼓动，心口剧烈疼痛，他在江耀诧异的目光中，扶着酒柜无力的滑了下去。
意识的最后，是江耀一脸惊慌扑过来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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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继续更新，敬请期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