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的计策奏效了。
从那天以后,荀彧不论大小事,只要刘协问的,全都如实相告,就算有些是金茂军中隐秘,也都跟刘协说了。
这个时候,刘协一边感叹金茂军事实力强横的同时,又有了新的想法。
此事,很快就传到金茂耳中。
洛阳北宫。
金茂头疼死了。
之前想过的问题再次浮出水面。
权利这东西,可不是代代相传,就算是皇位都有被颠覆的风险,更别说权利了。
历史还是会重演,就算杀再多司马懿,也无关紧要。
除非像玄幻小说一样,皇帝是神,能活好几万年。
金茂摸了摸下巴越来越长的胡子,显然他不是。
那糟透了,并不是说选举不好,而是东汉这片土壤养不出这样东西。
军政分治?
皇位就成了唐僧肉,每个掌握兵权的人都会觊觎,天下更乱。
最狠的一种办法,养蛊。
每任新皇登基前,必然是众多儿子中最杰出的那位,缺点就是死亡率极高,有时候,甚至能如李二一样噬爹。
一个不小心就绝嗣,陷入东汉末期的悲剧。
而且要是二代皇帝登基,那三代皇帝选谁?诸侯王的子女有没有机会?
都是问题。
历史总是在重复,金茂能做的非常有限。
“算了,就按照现在的路走着。”
立嫡弊端很明显,那就按照养蛊的策略,只是要做好规定,谁要是杀自家兄弟,贬为庶民,永不为帝。
虽然没法杜绝一切阴谋诡计,但一方面能养出最强儿子,另一方面则能最大限度保全子嗣。
至于养儿子的办法,金茂已经在实施,扔到最底层去磨砺,靠着自身能力爬上来。
当然,这样做对平民是不公平的,但金茂这是在培养皇帝,又不是养宰相。
升迁快慢,肯定要看绩效。
至于荀彧的处置就很简单,金茂直接找个由头调任虚职养着。
这个皇位,早晚属于他,现在暂时留在刘协手中。
如此一来,刘协就再没必要再下面历练,被金茂请回宫中坐镇。
金茂早就烦了,只要刘协不碰军队,一切都好说。
至于这段时间,那些跟刘协关系暧昧的武将,全都调任,主力营调后勤,后勤调郡县兵,郡县兵下去屯田,屯田的随便找个由头,从头再来。
如此一来,全军大换血,西凉攻略停滞,幽州那边停不了,但也受到一定影响,士气不高。
金茂祭出大招,将神信教植入军队,不信教就别想升官,更大的一波动荡来袭。
然而,这些阵痛是必要的。
为了将军队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必须要淡化刘协的影响,而强化金茂的影响。
不管过程怎么样,曹操和袁绍得到了喘息之机,快速发展。
郭嘉的计策非常成功。
兴平二年(195)。
洛阳北宫,崇德殿。
刘协终于完成及冠礼,成年了。
可他并不开心,每天梦里都会怀念当初在宛城的快乐时光。
而每天上朝,就是听大臣在那危言耸听,一会说吴王谋逆,一会儿又说吴王专权。
这些大臣就祈祷金茂一直这么仁慈下去吧,要是哪天举起屠刀来,看还有几个忠臣。
这天。
刘协下朝就往尚书台跑,背地里大臣们早已称这里为伪帝殿。
虽说金茂并没有像董卓一样专权,但在军队方面来说,却比董卓抓得更牢,谁敢伸手,连根给你挖了。
好在刘协始终抱着最后一丝期待,并没有到撕破脸的地步。
“皇叔,你在做什么?”
刘协踏进尚书台,满脸惊奇地看着金茂做广播体操。
“好久没运动了,身子骨都硬了。”
金茂停下动作,看向刘协问道:“陛下有何事要吩咐?”
“朕哪敢吩咐皇叔。”刘协半真半假道:“春耕快到了,皇叔要开犁吗?”
“那是你的事。”金茂翻白眼道:“别什么事都丢给我,你不是要治政吗?好好当好你的皇帝。”
现在金茂很满意刘协这个处理政务的工具人,那些个鸡毛蒜皮的小事不处理不行,处理嘛又繁琐得很。
正好刘协少年气盛,那就多干点活。
然而,金茂上台后,政务几何倍数增长,跟刘协印象中完全不一样。
才几个月的时间,刘协就感受到曾经金茂的痛苦,连造娃的时间都没有。
少年人正是气血旺盛的时候,怎么忍得住,可没办法,真就挤不出完整的一个时辰。
“皇叔,我想再立宰相。”刘协小心翼翼地问道:“您意下如何?”
金茂摇头道:“没必要,你只需要恢复三公的职能就行了。”
“哦对了,太尉就没必要了,司徒、司空职能恢复到前汉时就行。”
太尉掌管天下兵马,金茂不可能让人伸手。
司空掌管土木、水利、国土资源。
刘协满脸苦色,因为司徒掌管邦教,负责教育和管理,这又是碰不得的地方。
可刘协也没别的办法,只能照做。于是,司空成为香饽饽,成了百官终极的官职,市井戏称为“小宰相”。
时间匆匆。
又是一年秋收时。
今年是灾后第一年,十分罕见地大丰收,黄河以南的地区全都陷入狂欢中。
金茂不仅还清了去年的债务,屯粮更是能支撑到明年。
同样,河北也是大丰收,曹操、袁绍底气十足,感觉有了抗衡金茂的资本,最近动作频频。
金茂不含糊,调动豫州、徐州兵马,一副要跟袁曹决战的态势。
就在全国关注河北局势时,西凉之战却突然打响。
马超首当其冲,接连跟孙策、甘宁、徐晃、张辽鏖战,各有胜负。
值得一提,张飞、关羽、刘备,都在上一次战队问题上被放到边缘位置,新生代将领开始迅速冒头。
不巧,北匈奴、鲜卑等异族,这个时候入侵凉、并。
金茂紧急喊停战事,命令军队追杀异族到山海关为止。
马超罕见地在这件事上跟金茂站在同一阵线,两边夹击,北匈奴、鲜卑损失惨重,死伤两万余人后,逃出汉境。
南军跟马超很默契地分别打扫战场,各自得战马五千、三千,而后回到凉州又再次开战。
这次,经过磨合的南军更甚一筹,马超被俘,送来洛阳。
韩遂见机不妙,立马投降,周瑜上表,选择其中精锐两万充入军中,弥补这一战的损失。
剩下人马全都打散,去当牧民,韩遂则当了牧羊校尉,专门管放牧业,军权则交到孙策手中。
金茂许诺,只要孙策当好这一任,管好凉、并,就升他为将衔。
周瑜则升为西部都护,总管益州、凉州、并州、司隶大小政务。
军权除了孙策部将,其余文聘、徐晃、张辽等将及大部分军队,被抽调到关东地区,准备向袁曹动手。
洛阳,北宫,尚书台。
金茂第一次见到马超,就算是在囚车中,也是生得一副好面孔,印象里只有赵云能比。
刘协站在金茂身旁,好奇道:“这就是西凉锦马超?”
而后,刘协又指着马超后面的囚车道:“此人好雄壮!”
金茂看向庞德,果然雄壮,毛发极其旺盛。
这时,站在囚车旁的一员武将拜道:“阎行拜见陛下,拜见吴王殿下。”
金茂看向他,问道:“我听说,你差点打死马超,可有其事?”
阎行自傲道:“确有此事,但非有意为之,实乃战场之上,各为其主,刀光剑影间,难免有所误伤。马超将军武艺超群,阎某亦是钦佩不已,若非情非得已,谁愿与这等豪杰为敌。”
刘协闻言,面露赞叹之色,道:“自古英雄相惜,阎将军能如此评价马超,足见胸襟宽广。此番西凉平定,朕心甚慰,二位将军虽为敌对,但皆是国之栋梁,日后定能共辅朝纲,再创辉煌。”
“好了,好了,知道你大道理多。”金茂摆手道:“你今日政务处理完了,就敢在我这闲逛?”
“还有我听说你新纳几个妃子,不去陪陪她们?”
刘协红着脸道:“皇叔,还有外人在场呢。”
金茂才不管,打趣道:“哎哟,有外人在场就害羞了,要不要说一说,你房事?”
“皇叔,朕去也。”刘协逃走了。
马超、庞德、阎行目瞪口呆地看着一切,怎么跟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不该是吴王嚣张跋扈,凌驾于皇帝之上吗?
这模样,怎么像是长辈打趣自家小辈。
事实也差不多,刘协自从被困在深宫之中,每天跑得最勤快的地方,除了后宫,就是尚书台这里。
随着年岁增长,刘协越发明白当皇帝的人很难拥有真正的感情,因此,格外珍惜现在。
“说正事。”金茂的话语将在场众人拉回现实道:“若要入朝为官,就去崇德殿,皇帝很喜欢你们这样的猛将。”
“若是想要从军继续征战,就要听我的,就算我让你们去当一个小兵,也得服从命令!”
金茂霸气地说道:“在我的地盘,是龙你的盘着,是虎也得卧着,若要自行其事,轻则丢官,重则丧命!”
马超沉默不语。
阎行若有所思。
庞德则问出最关心的一个问题:“可拜将封侯否?”
金茂笑了,说道:“只要你有冠军侯的能耐,千户侯算的了什么,冠军侯我给不了,但万户侯不在话下!”
冠军侯已经成为荣誉称号,那是属于霍去病的专属,任何后人被冠以冠军侯的名号,都是自取其辱。
庞德深知这一点,但他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炙热,那是一种对荣誉的渴望,也是对自我极限的挑战。
他缓缓点头,声音沉稳而坚定:“殿下言重了,庞某不敢自比冠军侯,但若能为国效力,保境安民,即便不封侯,亦无憾。”
金茂闻言,神色微动,对庞德的这份谦逊与担当颇为欣赏。他拍了拍庞德的肩膀,笑道:“好个庞德,有胆识,有担当,更难得的是有自知之明。记住,在这乱世之中,真正的勇士不仅仅在于武勇,更在于心怀天下,能屈能伸。你既有此志,我便拭目以待,看你如何在这乱世中闯出一番名堂。”
马超在一旁,也被这份豪情壮志所感染,终于开口:“殿下,马超虽为降将,但求一战之地,以洗前耻,还望殿下成全。”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压抑已久的激昂,仿佛蓄势待发的猛虎,渴望证明自己。
阎行亦是点头附和:“阎行愿与二位共进退,无论前路如何艰险,都誓死追随殿下。”
金茂虽然很喜欢马超,但这家伙的风评可不好,董卓在世的时候,公然跟马腾叫板,一心跟着董卓搞事。
阎行也不是什么好货色,西凉军将中,也就庞德看得过眼一些。
今非昔比,金茂不用担心那么多,便说道:“三位虽然都曾是将军,可在我军中一视同仁,皆从小兵做起。”
金茂笑着说道:“别怪我没给机会,现在你们还有一次反悔的机会,若要从政,去找陛下便是。”
此话一出,阎行稍稍犹豫便向金茂拜了拜,告了声罪就离开了。
庞德毫不犹豫道:“我愿去!”
马腾则沉默片刻,目光深邃地望向远方,似乎在回忆往昔的辉煌与今日的抉择。他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坚定:“殿下,我马腾一生征战沙场,虽曾误入歧途,但心中那份对国家的忠诚从未改变。董卓之乱,我亦有过错,但今日若能以手中之剑,再为天下苍生尽一份力,我马腾愿之。小兵也好,将领也罢,但求无愧于心。”
金茂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他深知马腾的威望与能力,更欣赏其能勇于面对过去、积极向前的态度。
于是,他语重心长地说:“马孟起能有此心,不枉我多费一番口舌。记住,无论过去如何,今日起,你们皆是守护这片土地的战士。未来的路,还需我们并肩作战,共同开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