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姜蓁蓁打算装模做样的上前劝解一下, 但是前面的谢亦跟脑袋后面长了眼睛一样,直接伸手拦住她。
回头好似眼神带着颇为嫌弃的看她,硬邦邦的语气带着妥协:“行了我去, 你在旁边站好,一会儿被误伤了, 我可不管你。”说着就上前。
她停住脚步外头看谢亦, 他浑身充斥着强烈的嫌弃, 就是很突然觉得他刚才眼中的嫌弃, 好像也没有那么惹人讨厌了。
谢亦处理这些事向来简单粗暴,学过武的人就是不一样,抓着两人随手就往一旁的池子丢去。
她察觉谢亦的念头为时已晚, 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只见谢亦已经麻利的将两人丢进了旁边的池子。
不知道是不是假公济私,被丢的那两人刚好一个是夏云乔, 还有一个是倒霉的李胜。
一旁留下的柳月眉都被谢亦的动作整呆了,好半响才反应过来被丢的还有自己未婚夫, 赶紧招呼下人下水捞人,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偏谢亦这厮还一脸求夸奖的表情走到姜蓁蓁面前,故作高傲的仰了仰头道:“怎么感谢我?”
如果后面有尾巴的话,估计都要摇出缠影了吧。
谢谢您谢二爷。
姜蓁蓁默默叹了一口气道:“你把夏云乔也丢下去了。”
虽然有些不道德的想, 按理说他丢柳月眉也不应该丢夏云乔啊。
他以后不是会喜欢夏云乔吗?难道是刚才看错了,本来要丢的其实是柳月眉?
说夏云乔名字, 谢二爷还没有反应过来, 片刻才露出恍然大悟,重新用嫌弃的表情看着姜蓁蓁。
“她只会抢你东西, 不丢她丢谁?还有那个李胜……都该丢池子里面洗洗脑子。”谢亦理所应当的冷哼声, 表示自己丢就是这两人。
别以为他不知道, 这个李胜之前也在肖想姜蓁蓁。
其实这三个人他早就看不惯了,要是他有三只手的话,刚才暗讽姜蓁蓁的柳月眉也是要被丢的,这样的话谢亦当然不会讲出来。
姜蓁蓁摇头依旧表示不理解,他竟然丢夏云乔,暗自思衬,难道是裴君玉那边起效了?
思索片刻让她本来就放弃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了,但令她恼火的是,她不想接触裴君玉。
难道是因为谢亦?
姜蓁蓁目光突然定格在谢亦身上,因为有些惊讶所以瞳孔微张,本来眼睛就大,这样瞧人无辜又天真,还娇气。
娇气评价是后面谢亦自己加上的,他被姜蓁蓁看得难得的正经了一下表情,不自在的摸着自己的脸。
脸上是有什么吗?丑了?还是突然发现他比裴君玉好看了?
如果有猜到,希望是后面的。
这边谢亦被一个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姜蓁蓁已经收回视线了,落在被捞起来的夏云乔身上。
没有人管夏云乔,她呛了水正趴在地上咳嗽,身上的衣裳本就单薄,此刻已经隐隐有些透了。
真麻烦!
她抬头看着还在茫然摸脸的谢亦,开口商量道:“可以借一下你的外衫吗?”
别说是外衫了,就是要他脱光可能眼睛都不带眨的。
谢亦手比脑子快,回神的时候外套已经到了姜蓁蓁的手上。
看着她拿着自己价值千金的外套,然后上前搭在夏云乔身上。
他的东西竟然给旁人!!?
谢亦看了一眼移开眼睛,突然冷哼声表情莫名不悦。
“谢谢。”夏云乔挨了打,脸上还有头发都是乱糟糟的,又被谢亦丢下池子,受的惊吓只怕是会晚上做噩梦的程度。
没有人管她,这个时候只有姜蓁蓁管她。
夏云乔的眼眶微红,想要伸手拉她,但是想起她对自己像来冷漠,只好委屈的裹着衣裳自己爬起来。
不要她帮忙刚好,姜蓁蓁本就懒得帮她,淡声开口:
“你回去找人熬姜汤喝下,这里我来办,晚点我在找你。”
不管是发生什么,到底是谁对谁错,这件事只能私了。
夏云乔没有想到她会这样帮自己,像是找到主心骨一样,可怜兮兮的对着姜蓁蓁点头,然后一瘸一拐的回去了。
“她不能走!”柳月眉尖锐的声音传来,夏云乔的脚步一顿,还不待回头便听见姜蓁蓁的声音。
“柳小姐。”姜蓁蓁的声音平平稳稳的,拦住了想要上前的柳月眉。
柳月眉本来想要推搡姜蓁蓁,但是想到她的身份,还有旁边的谢亦,只得忿忿的垂下手。
“怎的?你要帮你那不知检点的庶妹?”柳月眉不能动手,嘴上倒是不客气。
这话听得怎么都不是滋味,一旁的李胜已经抖着衣裳上前来拽柳月眉,也是一样不敢动谢亦,毕竟身份摆在那里。
要是早个几年,谢亦一样还是个纨绔子弟,他倒是还能壮着胆子动手。
但是眼下谢亦是帝王跟前红人,那个身份摆在哪儿,一般人还真不敢动。
“闭嘴,有事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谈。”李胜难得的正经一会儿,知道这件事不宜大势宣扬。
柳月眉冷哼一声没有讲话理智回归,要不是柳李两家联姻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闹得再大也是不过是徒增笑料。
都同意了换个地方谈话,旁边的沙弥赶紧领着人往雅间前去。
前面两人吵吵闹闹的,后面两人一前一后一言不发,都是一等一的好容貌。
领着人进去,沙弥关上门退出去,姜蓁蓁才开口问道:“发生何事?”
说到这个柳月眉就来气,想要开口讽刺几句,抬眼就看见前面没有坐过来,靠在一边的谢亦冷眉冷眼的,咽下话冷哼一声。
“问他!”指的是李胜,显然是气得不行。
李胜可不接受冤枉,急着在姜蓁蓁面前证明:“这事可不赖我,我只是在送了几朵荷花给你妹、妹妹。”
讲这个话的时候李胜将手放在唇边咳嗽一声,被柳月眉狠狠瞧了几眼,他是风流惯了的,当时哪里知道是姜蓁蓁那个庶妹。
李胜几句话姜蓁蓁就明白了,想起这几天夏云乔每天带回来一朵荷花,忍不住偏头看着倚在一边懒洋洋的谢二爷,微哂。
她还以为是谢亦送的。
突然被看一眼的某谢二爷,下意识的直了直身体,投了一个眼神询问。
收回视线姜蓁蓁转看柳月眉:“确实抱歉,这件事我会回去询问她的。”
柳月眉冷哼偏头,倒是没有再说什么。
生气只是一瞬间,现在冷静了下来细想,毕竟夏云乔长得完全没有威胁感,李胜大概也是一时兴起。
柳李两家联姻不会断的,这个人是好是坏都是要嫁的,目光不自觉的看着谢亦,那是她的年少情窦初开。
顺着那人的目光往下移,是眉目含春娇艳欲滴的姜蓁蓁,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平衡了。
只因他也有同自己一样有爱而不得的时候,她好像有些解气。
“以后管好乡野来的人,今日不是他,便是其他人。”柳月眉抿唇道,若有所指的睨眼旁边的李胜。
李胜尴尬一笑也没有说什么,反正他和夏云乔不过是几朵花的交情,并未有什么出格。
“那在此代侯府,谢过柳小姐。”姜蓁蓁起身真诚的对着柳月眉行礼。
眼前的人表现得落落大方,姿态端庄稳重。
柳月眉瞧着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的高府门第都想要她,明明有难忘的容貌,最是适合被豢养的娇娇客,偏有高贵的身份,还有那处事不惊的气度。
若是自己有庶妹出了这般丢人现眼的事,别说帮她兜底抹平了,只怕转头就要将她打发送人,而不是像姜蓁蓁这样,显然是要保她。
突然想起裴君玉,柳月眉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真巧,又是一个爱而不得的人。
也是啊,世上哪有那么多的两情相悦,眼前四人都不能落俗。
大概是想通了,也有可能是发现大家原来都一样。
柳月眉也不爱李胜,与其闹大成为旁人的笑料,还不如就此作罢了。
就当,便当给某人一个好印象,以后大概再也没有机会了。
看着两人推门出去的背影,隐约还有男子别扭,难得良心发现的讨好声渐行渐远,姜蓁蓁突然叹出一口气。
其实抛开所有的偏见,柳月眉也是极具个性的女子,本来以为这次她咬死不松口的,没有想到会这样轻易。
“叹什么气,会变老的,还会丑。”身后传来懒散的声音。
几步跨过来,这个时候才跌坐在姜蓁蓁眼前,给自己取了一个茶杯。
瀹茶,品茶,皱眉,从来没有人能将表情做得这样生动。
“呸!”还没有咽下去就吐了出来,眉头紧皱,抬起一双多情桃花眼带着嫌弃。“什么茶,跟草叶一样。”
姜蓁蓁看着眼前的人,哪怕是皱着眉头嫌弃都是一副多情样,怪不得自己以前不喜欢他,谁看了不担忧。
她想到这里突然就弯唇笑了。
谢亦没有想到姜蓁蓁会笑,按照以前的话,她要么是不搭理自己,要么是反怼他几句,对他说爱喝不喝,这样才符合。
怎么都不该是现在这样含笑看他,那双明眸善睐的眼水中盈盈的荡着笑意,只瞧一眼便是全身酥软。
真好看!
慌乱之间谢二爷端起桌上刚才还嫌弃的‘草叶’几口咽下,喝得太急了还被呛了。
咳嗽得两耳通红,递到面前的是一张雪白绣着荷花的手帕,抬眼眼是那张朝思暮想的脸,耳朵的红有蔓延的趋势。
“嫌弃还喝这么急,擦擦。”姜蓁蓁看着他突然爆发的咳嗽,脸都咳红了,不忍直视的掏出一张帕子递过去。
面前的人一边咳嗽一边抬眼打量,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手帕。
他是男子没有带帕子的习惯,洒出来的水当然也要擦,理所应当的。
垂头擦着身上的水渍,暗自将自己胸前差点露出来的手帕,往里面推一点,脸上倒是有了一丝笑意。
姜蓁蓁支着下巴看面前垂头擦衣裳的谢亦,发现他好像也有挺可爱的一面。
最主要的是他好像不喜欢夏云乔,是她肉眼可见的。
而且这次接触夏云乔,她没有被控制的感觉,这算是打破剧情了吗?
谢亦――命定是夏云乔的夫婿之一,会被改变吗?
怎么还在看!!?
谢亦看似垂头精细的擦着身上的水渍,实际上余光一直注意着眼前的人,发觉她的视线都没有从自己身上移开过。
别不是发现了什么?忍不住擦水的时候,在把藏有手帕的地方,又往里推了推。
这些总该看不见了吧。
姜蓁蓁终于发觉谢亦好像垂头擦拭得太久了,后知后觉的移开视线,脸上的笑意扩张,心情明显微霁。
果然视线移开了,原本一直擦拭的谢二爷抬头了,还十分自然的将手帕塞进怀里,语气一本正经:
“脏了,上面有你名字,一会儿我拿出找人处理了。”
姜蓁蓁没有回话,谢亦语气一顿,表情有些严肃:“你该不会一张帕子都舍不得吧,要不我派人送你……”
“随便。”谢二爷的话真多,姜蓁蓁开口打断他,一张帕子而已随便怎么处理。
目的达到的谢二爷松缓了表情,状似不经意的道:“我当侯府入不敷出了呢,还想着遣人送你几匹,
前几天江南进贡的锦缎,那个花色府里没有人喜欢,堆在那里也是堆着,倒不如找个人送了。”
进贡的东西都是极其珍贵的,特别是江南锦缎出名的,极品蚕丝做出来的也不过百来匹。
宫中那几位娘娘、公主分了之后,身为天皇贵胄的旁支又位高权重,谢亦有个几匹也无伤大雅。
只有谢亦自己知道,哪里是没有人喜欢,府上那几位父亲的姨娘、嫂嫂都喜爱得不行。
但他一眼瞧着就觉得适合姜蓁蓁,索性全部要来了,家里人宠他任由他要去,要来之后又送不出去,所以就这样堆着了。
姜蓁蓁摇摇头,江南的锦缎大家都是心里有数的,侯府是没有的,要是她用了只怕是又少不了被人猜想。
谢亦被拒绝也不是一两次了,也只是暗淡了下眼神,倒是没有继续坚持了。
两人不讲话了,安静得只有禅房茶水沸腾的声音,还有倒茶的声。
谢亦看着眼前沉默的人,喉结滚动有些想要咳嗽却忍住了,隔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姜蓁蓁。”语气和以前不一样,没有懒散不正经的语调,过于严肃了。
姜蓁蓁抬头眨了下眼睛,放下茶壶,双手捧着茶杯有种乖巧的感觉,她等着眼前的人接着讲。
“你……”开口便是喉咙发紧,他实在是忍不住偏头了,将手放在唇边轻咳一下。
“是不是知道了。”不是发问而是肯定。
姜蓁蓁一愣,品出来他说的是什么,是姻缘树上挂满的红线牌,是满手的血痕。
“嗯。”姜蓁蓁点点头,捧着茶杯的手微微握紧,有些不自在和隐隐的紧张。
那些喜欢她的证明,都在她的眼前暴露,这就是现在她没有办法像以前一样对谢亦的原因。
那天猩红的眼带着失望悲切的表情,依旧历历在目。
“那你……”没有想象中的的话出自她口,谢亦喉咙越发发紧,藏在底下的五指收紧,还是讲出来了。
“可以允、允许我继续喜欢你吗?”一向肆意妄为的谢二爷,第一次小心翼翼的问一个人,只为问能不能喜欢他。
很久没有被人这样犹如珍宝一样的对待了,姜蓁蓁突然有些哽声,不知道如何回答。
但是谢亦打定主意不装了,毕竟装了近十年挺累的:
“阿蓁,你不能当不知道,你看见了的满树的姻缘牌,是当年你和他离开之后,我亲手刻了几天挂满的,你要给我一句话,要是你不让我……”
那边的人耍赖的语气一顿,垂了眼看不清眼中的神情,语气也松懈:“你不允许的话,我努力克制。”
捧着茶杯的人依旧没有讲话,谢亦喉咙发紧眼眶有些发烫,语气尽量的洒脱一点。
“但是你不能指望我一天便不能喜欢你了,我已经习惯了,你得给我时间。”
习惯了喜欢当年还绑着垂髻的小丫头,习惯了她眼中的笑意永远对着别人绽放,还有习惯了等。
但是大概也等不了几年了,他大了她近五岁,现在她二十有一,他在过几日便也就二十六了,最多允许他再坚持四年。
四年之后该放下的不该放下的,也都该放下了。
谢亦在心里的想不管她同意不同意,想法是他自己的,大不了他再藏好一点,不再让她发现,以前都可以的现在也一样可以。
“谢亦。”姜蓁蓁抬头看着他,神情认真像是要定某种决心一般。
等着回答的谢二爷正直身体等着被判决,什么结果都能接受,他也只有四年的时间了,十年都等了也不差四年。
“我其实没有你想的那样好,我身上发生着很多事,一时半会儿的我捋不清楚该怎么抉择。”
她身边光是有个乌谷牲,就够让她无法启齿。
还有要是和谢亦这边不清不楚的话,她会怀疑自己是在利用他破局,多少有点过分了。
最开始时确实有这样的打算,但自从知道谢亦的心意之后,她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所以才会每次都离他远远的。
不能辜负一个人的真心,有的苦自己已经受过了,她不想让旁人同她一样。
“我当然知道你不好,知你身边发生了很多事,但是阿蓁。”叹息一口气,谢亦并不接受这个理由。
她要么直接拒绝,要不然就什么也别解释:“你这个理由给我,我不能说服我自己,连你也不能。”
“我只要一句话,能,还是不能。”带着急切的暗示,那不在掩饰的眼中带着是那的炙热,她无法忽视所有便被灼伤了。
当然是不能的。
要是以前的她直接就能讲出这句话,但是眼下她没有办法这样开口了,明知这样的心理不对,但是谢亦的喜欢真的给她很大的吸引力。
只要谢亦一直喜欢她,她说不定便能破局,但破局之后谢亦怎么办?
姜蓁蓁人不能太自私了。她无数遍按捺下来这样的想法。
“哥哥都死在战场,谢亦我不想离开侯府,我想守着侯府。”姜蓁蓁垂头躲避那样的的炙热,那语气也是尽量的委婉。
谢亦一开始没有听懂,出言带着反驳:“你不离开便不离开,我也不会拘这你……”
说着说着好像又懂了,她这是在委婉的告诉他,她不嫁人,要嫁人也是召上门女婿。
姜蓁蓁真敢想。
谢亦暗自冷哼,单不说他身份摆在那里,右相二子,如今自己也位居二品当朝新贵,想要拉拢之人之多不少,前途也是不可限量的,如此矜贵之人怎么可能当上门女婿。
“所以谢亦我们不合适,就当我什么也不知道,以后尽量少接触吧。”她知道谢亦听懂了,反而松了一口气。
急于摆脱的样子真刺眼,谢亦又是一记冷哼声,往后一靠冷声带讽:“也是只有你真的敢想。”
谢亦以前那种嫌弃表情再次出现,就跟当年城门口般,姜蓁蓁也觉得自己有些太敢想了。
但这是她唯一要的坚持,要么一生不嫁人,要么召上门女婿。
是裴君玉的事让她明白了,并非嫁人才是唯一的归属,谁都可以在一朝变心。
这样的要求放,眼四国之内都是十分的苛刻,她知道谢亦是不可能答应的才敢这样提。
他那样肆意的人,没有直接摔袖离去,已经是很给她面子了。
她自觉谢亦已经要放弃了,捧着茶杯想要缓解一下这样的尴尬,结果下一秒被谢亦接下来的话,吓得捧着的茶杯水荡出来了。
姜蓁蓁本就圆的眼睛突然瞪大,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个一脸别扭的人,她好像将谢亦低估了。
这么多年姜蓁蓁第一次对他提这样的要求,谢亦咬了咬牙生,怕她又讲出什么自己不爱听的话。
随口堵住她的话,冷哼别过头:“这件事也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的,你且等我一段时间,我,咳,努力一下。”
谢亦心里快速的盘算,姜蓁蓁有这样的心思其实也无可厚非,长信侯府没有男丁,她又是唯一的嫡女,这样算来外嫁确实亏本。
而他谢家上有大哥,下有小弟,轮不到他继承什么,本来就该当个潇洒闲人的。
但是又想着不能比裴君玉低了一头,所以才选择仕途这条路。
可眼下他的地位远远不足以堵住大家的嘴,至少也得是在明面要堵住,还有家里也是一样不会同意。
晋州那里有贪污案,陛下本是要让他去的,可姜蓁蓁在京都,还有裴君玉那贼人也在京都,所以他才不敢出去,便一直留在这里。
若是接下这个差事办好后,回来少说也得有几天的风头。
等回来之后,再让太子在前面替他开了才敢看着那双明媚的眼:
“甚至妄图要是你也如同我一样,哪怕是只给我一点点喜欢都可以,那一点足够我敢去妄想。”
“我亦知道自己卑劣不堪,以前一心想要那可笑的自持心,所以一次次的嘴硬说不喜欢你,
其实我是不敢喜欢你,你是我心头的那一束春华,那春华只要落在哪儿,我就会没有任何骨气的追随而来。”
“以前的他是很好,你喜欢他也挺好的,可你不知道我真的很嫉妒,就那是没有任何立场的嫉妒,却将我逼得无肠可断。”
“当年我爹上门来同你说亲,你大概也不知道起因,是应为所有人知我相思疾苦,所以才想要解我那不该出现的忧思而来的。”
当年听闻姜蓁蓁及笄时,裴君玉便会回来迎亲,他曾醉生梦死过,想要借着那些醉意缓解爱而不得的痛。
也就是那个时候家里人才知他情意,随后未经过他的意愿,他爹腆着脸上长信侯府提亲想要成全他,最后是她本人前来。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在异常高兴,这是她第一约他相见。
他知自己龃龉思想却还是去了,最后说了他到迄今为止都无比后悔的话。
他怎么可能不会喜欢她,喜欢到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的地步。
曾也无数次在问自己喜欢她什么,历经无数日月后才知,喜爱一个人是没有理由的。
他也想要做到圣人所讲的那样,不以物喜,不以及悲,可他偏喜她所喜,悲她所悲,已经到了无可救药地步。
“后又见你为他一身伤,见你眼中的光逐渐落寞,我亦是同你一样的难过。”
“阿蓁,我所讲这些并非是要你同我对你一样,你或许觉得我卑劣不堪,认为我在强行给你拷上‘镣铐’,可我真的很难过,难过我怎么就不得你的喜爱。”
“谢亦!”姜蓁蓁低垂眼眸紧紧抿着唇,手指无意识的在边框上磨蹭着,她震撼于他的那些经久未闻的情深。
只是震撼和细微的动心,却依旧迟迟下不定决心,不想利用这样的谢亦,可是她确实不爱谢亦,这是不争的事实。
今天听了太多遍姜蓁蓁唤他的名字,现在再次听见他就知道大概是什么意思,她不爱他。
明白那一刻谢亦脸色变得煞白,双手紧握强忍着情绪,暗自告诉自己不要急,十年都不急,现在也可以。
可是那些年姜蓁蓁没有对他松过口啊,哪怕再是苛刻困难,他也想要试试能不能碰都春华。
大约是自己真的吓到了他,看着他眼中强忍的情绪,她缓缓吐出一口气,其实谢亦也没有错。
“谢亦我再想想好不?”
那一脸不知所措又为难的表情,到底还是谢亦受不住她那个眼神,那是一中不忍伤害他的委婉神情。
谢意庆幸只要不是害怕逃避他就好,委婉说明他也在她心里有一席之,可避免不了还是失望的。
心下叹息一口气,他生得这般好,她竟然还看不上,是真的很笨。
抬手碰了碰姜蓁蓁的头,谢亦释怀的笑道:“算了,反正你没有眼光也不是一两天了,刚才在禅房的话当真吗?当真的话我便去,若是到时候可以,你……”
犹豫一下,谢亦还是没有勉强她什么,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都是他的事无关他人。
“若是你想要嫁人了,只要我还在,我只希望你能第一时间想到我,能将我的排名往上面排排就好。”
“或者你如果再对我生些怜惜,今日过后不要躲着我,我亦是满足的。”这是他的心里话。
谢亦越是这样讲,姜蓁蓁的负罪感就越重。
其实她并非不能同谢亦试试的,若是刚好喜欢且又能破局,那不正好是皆大欢喜吗?
她不能将人一杆子都打死,有的人并没有错,不应该受到牵连。
“谢亦,我们……”姜蓁蓁犹豫的咬着唇,语气和平时不一样,带着有些紧张的气氛。
连带着谢亦也紧张,两人的呼吸都放慢了,谢意的一双眼紧盯着她的脸,在想她会说什么?
谢亦有种预感,这绝对是能定他‘生死’的一句话。
姜蓁蓁咬着牙纠结半响,还是不忍心拒绝他。
许是因为他为她挂满了一树亲手雕刻的姻缘牌,也许是为手中的那可保永存的画,亦或者是为那情深意重的诉情。
“谢亦,我可以试试自己能不能爱你。”憋着气讲出来。
姜蓁蓁这才惊觉自己掌心已经蓄了汗,原来她也在紧张。
其实感情是可以培养的,要是当年她和谢亦待得比较久,大概现在喜欢的便是谢亦了吧,姜蓁蓁这样想着。
当她鼓足了勇气才讲完,后却察觉蹲在旁边的人,突然变得一声不响了,既不激动也没有任何反应,她忍不住抬眼看过去。
谢亦像是以一种怪异的面无表情看着她,眼中没有想象中的喜悦还有波澜。
姜蓁蓁突然吓了一身的冷汗,难道是她违背书上写的,现在接受了谢亦,所以它要将谢亦拨乱反正?
谢亦会不会受伤!
“谢亦?”姜蓁蓁忍不住担忧的伸出手,想要戳一下他的额头,别吓人啊,好歹给点反应。
戳了几下眼前的人才有反应,面上表情依旧很冷静严肃,只是突然将脸伸过去,语气严肃的。
“你再戳一下我的脸,我感觉我还没有睡醒。”不然怎么在做美梦!
姜蓁蓁:!!?
她确定了,谢亦还是那个谢亦,并没有被拨乱反正而是懵了,抬起手顺从的要去戳他的脸。
结果还没有碰到人,谢亦又快速的将脸收回去,看她的眼神突然变得警惕:
“还是别了,别让我醒了,我第一做这样的梦。”
“噗呲。”她看着谢亦的样子,实在是忍不住笑起来了,刚才严肃紧张的气氛消失无影无踪,这才是谢亦和姜蓁蓁的相处模式。
“谢亦你真的看起来好傻。”
就是这样一个很傻的人,竟然能藏了这么深的感情,好在是现在才发现。
若是以前的话她只会避他如蛇蝎,只因她以前的眼神不好,看上了旁的人。
耳边是含笑温柔的声音,真的是做梦都没有听过的,那就是真的。
谢亦慢慢的弯了唇角,他也想要碰一下眼前人的手,想要确定真伪。
可临了担忧自己会不会太过于孟浪了,他生生忍住了,但是眼中的笑意并没有忍住。
果然姻缘树是灵的,他应该信神明的。
谢亦暗想,他这趟来值了。
有人待他的珍宝如糟糠弃之,好在只要他敢厚着脸皮去捡起来珍藏,将它细细打磨,总有一天暗淡的珍宝,一样也会为他而发光的。
作者有话说:
今天也三章合为一章爆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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