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2. 402 一大笔钱
402
梵蒂冈教廷,使徒的房间里。
阳光穿过玻璃洒进来，驱散了房间里暗淡的阴影，深红色的羊毛地毯仿佛闪着细小的光,水晶壁灯挂在金色花纹的墙壁上,优美的雕花铜像沿着四壁延伸，穹顶上绘制着天国降临的宏伟景象。
靠窗的位置,摆放着一张镶嵌象牙的橡木桌,桌面在阳光下泛着丝丝缕缕的金色色泽。
“叮咚。”
一声清脆的提示音在房间里响起。
伴随着这声提示,桌面上方忽然弹出了一道悬浮的全息投影，界面上的窗口显示着“来自巴黎辉光教会的回复”。
几秒后,房间角落里渐渐浮现出一只透明虚幻的大脑。
无数金色的光线在其中折射,营造出了一个恍若天堂的小小世界。
大脑熟练地飘浮到桌前，落在鎏金的木椅上，几道金色光线衍射到全息投影上，投影屏幕顿时切换到了另一个界面，上面是一份长长的文件列表——巴黎辉光教会发来的资料。
金色光线在界面上掠过,最后停在文件夹的名字上——“遗骸殿堂的遗物资料”。
罗马,下水道里。
费雯丽站在一处镜面空间前，看着工人们绕开空间中央的星盘,小心地布下解密所需的一应设备。
她的身边悬浮着大大小小的金色投影屏幕，每一张都显示了一部分仪式星图,在星图的下方，无数计算数据如同瀑布般高速坠落。
这时,费雯丽意念一动,接受到了第二大脑从梵蒂冈发来的消息。
啊，巴黎的辉光教会总算把我需要的资料发来了，接下来就是从中找出“白昼的叹息”的资料,所有被置于“遗骸殿堂”的遗物在入库前都会进行登记，写明遗物的来源，只要找到那份资料，我就能知道唱片是哪来的了……费雯丽意识中掠过浅浅的念头。
上次聚会结束后，费雯丽就打算按照怀特·克朗的提醒，去调查她手里的唱片“白昼的叹息”是不是一件4级遗物，以及它的具体来源。
以她的身份，调阅巴黎辉光教会的资料当然没有难度，不过为了不引起萨卡洛夫以及其他祭司和主教的注意，费雯丽没有注明自己要查的是哪一件遗物，而是让巴黎那边把近几十年“遗骸殿堂”接收遗物的资料都发过来。
反正她有第二大脑，她自己在罗马下水道里计算节点，第二大脑就留在梵蒂冈，完成查阅资料的工作。
但好像出了点问题……巴黎教会未免有点太殷勤了！他们发来了近一百年内进入“遗骸殿堂”的所有遗物的资料……虽然只要在资料里检索“白昼的叹息”就行，可我现在有“综合征”，只要看到文字，就会忍不住想要读完，一百年的资料，一百年……接到第二大脑传来的信息，费雯丽不禁沉默了下来。
要不是她的面孔没法做出那么细微的表情，她现在一定整张脸都痛苦地皱起来，露出“不想看字”的表情……
只有第二大脑丝毫不能体会人类的痛苦，反而向费雯丽传来了一连串愉快的信号，感觉起来像是猫咪从喉咙里发出咕噜声。
费雯丽：“……”
她现在对第二大脑很有意见。
总之，在第二大脑读完这些资料之前，它应该没法解脱出来帮我计算节点了……希望它能够快点看完……把“棘刺”放在它的回路上面好了，免得它往脑子里储存太多没用的信息……只是“棘刺”的遗忘负面特性是随机的……不过资料这么多，应该不至于正好忘记我需要的吧……费雯丽在心里小小地叹了口气，久违地感到了忧郁。
虽然现在她正在进行关闭节点的计算工作，但事实上，这部分工作只占用了一部分内存，因此费雯丽现在还能够游刃有余地想些别的事。
比如说整个关闭仪式的工程起码还需要一个月才能结束，如果我把时间全部花费在解密上，倒是可以加快速度搞定这项工程，但下个月我就要在罗马歌剧院进行《魔笛》歌剧演出了，那之前怎么也要每天抽出几小时时间练习才行，还要去歌剧院和乐团进行排练……
这次演出是费雯丽来罗马之后才定下来的，可留给她的时间反而不是很多，远远少于这种难度的歌剧的常规准备时长。
然而费雯丽也没想过要拒绝罗马歌剧院的邀请。
使徒是她的身份，参与修复遗迹工程是为了制造影响，歌唱则是她的欲望，或许她真的太过贪婪，但既然她都能够做到，她为什么不可以每个选择都想要？
真想知道超级英雄都是怎么兼顾双面生活的……费雯丽呼出一口气，双手背在身后，向上小小地踮了踮脚，有些郁闷的心情又好了起来。
这时，费雯丽看到乔娅拉从下水道外走进来。
她似乎没有注意到费雯丽，眼镜后的眼眸低垂着，眉毛微微皱起，嘴唇抿成一个古怪的弧度——一切细节组合起来，构成了一个心事重重而又略显疑惑的表情。
在她撞上费雯丽之前，她先一步看到了悬浮在空中的投影屏幕。
“哦！糟透了……我差点没看到你。”乔娅拉一怔，随即反应过来，露出有些歉意的神情，“抱歉，看来我来迟了——你已经开始工作了。所以今天有什么新情况吗？”
“没有，一切都好。”费雯丽摇了摇头。
“意料之中，毕竟我们可是有你在，没有什么谜题是解不开的。”乔娅拉顿时微微扬起下巴，一副与有荣焉的神情。
费雯丽很习惯地接受了她的赞美，接着问：
“你好像有些烦恼，发生什么了吗？”
“噢……”乔娅拉只说了一个语气词，就停了下来，迟疑地看着费雯丽，“我不知道会不会……”
费雯丽眨了下眼。
“你可以先说说看。可能你遇到的麻烦对我来说没那么难解决。”她说。
这句话说服了乔娅拉，她的态度迅速软化下来。
“也对……你说得对，我没什么不可以说的。”她轻轻推了下眼镜，叹了口气，“其实也不算是麻烦……只是有点，奇怪？我就不告诉你具体是谁了，总之，我一个也属于教廷的朋友今早和我说了一些话，关于我们在做的这个工程。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她应该是在……暗示我加快进度。”
“有人指使你的朋友说这些话？”费雯丽直觉动了动，立即意识到了什么。
乔娅拉耸了耸肩，皱着眉说：
“我觉得应该不是明显的指使，至少她没有暗示她有受到很大的压力，她问我的时候语气也挺随意的，也许只是帮某个朋友问一句……但你明白吗？我觉得不太舒服，我不喜欢有什么人插手我们的工程。
“无论如何，我就去查了一下，然后我就听说了另一个消息。你绝对不敢相信这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克雷森佐家族吧？我和你说过他们——克雷森佐家族似乎向教廷捐赠了一大笔钱，希望教廷能够加快关停仪式的速度，比如说多派几个解密员和我们一起工作。
“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突然关心这件事，他们不是刚刚在一场家族战争中输掉吗？罗马裁决局还趁机打击了他们，他们哪来的心情来插手我们的工程的？
“总之，教廷拒绝了他们——干得好，想不到我也有赞美教廷的一天——但克雷森佐看起来似乎没有放弃的意思，我猜他们准备用更迂回的方式达成目的，比如说给参与工程的工人们提供更多便利，或者像对我这样，鼓动我的朋友来帮助和催促我……罗马毕竟是五大黑手党家族的罗马，他们想要做什么，很少有办不到的。”
她一口气说了一大串话，才不好意思地停下来：
“抱歉，亲爱的，我是不是让你听了太多的抱怨？”
听到这句话，有些出神的费雯丽总算回过神，摇了摇头：
“没有，你说的这些其实很有趣。”
克雷森佐家族，乔娅拉说过他们是罗马的黑手党家族之一……我没从教廷那里听说这件事，他们拒绝克雷森佐时没有告知我……不过这也不是很奇怪，教廷一直是独立于辉光教会的，对我本来也不会很热情……只是为什么这个黑手党家族会关心修复遗迹工程的进度？尽早关停晨星仪式对他们来说有什么好处吗？费雯丽思绪翩跹，心中浮动着浅浅的好奇。
她收敛思绪，和乔娅拉一起投入解密工作，同时心里萌生出了另一个想法：
等今天的工作结束，祈求老师为她开放圣所来和怀特先生交流吧，有必要把这件事告诉他，让他转告老师在罗马的另一位信徒，毕竟是对方为她提供了现在这个获得影响的方式……
……
傍晚时分，卢那庄园。
番茄的酸甜香气飘出了厨房，围着围裙的女人们在灶台前，有说有笑的搅着锅里的浓汤。
家中男人们的缺席没有打垮她们，只是让她们的眉眼里多出了一丝忧郁，但她们手上的动作丝毫没有迟缓。
大颗大颗的肉丸落入盘中，一勺浓郁的酱汁浸没了雪白的盘底，大把大把的碎奶酪如雨般落下，最后是一点罗勒的点缀。
卢卡在厨房里帮忙，她中途就被抓来当了帮手，面对她的婶婶姨姨们，这个小黑手党也只能乖乖投降，毫无怨言地在一旁切肉。
马缇奥中途闻着香气来过，但没等他从锅里捞上一滴酱汁，就被敲着脑袋赶了出去，“看在女神的份上！那还没好呢！”
不过要说最让他狼狈的，还是那一声声充满遗憾的唠叨：
“马缇奥，要不是你是天命之人，你现在早该带个心爱的姑娘来见我们了。”
“就算你和拉加佐不能稳定下来，只是想寻欢作乐，你们起码也要正正经经追求到一个姑娘吧？看看你们都在做什么……”
“哎，不要在卢西亚娜面前说这个，看看他们做的那些事！听我的话，小卢卡，千万不要学他们！”
以及马缇奥微弱的抗议：
“等等，既然看在女神的份上，能不能不要说……”
听着楼下传来的动静，叶槭流也不由自主放下了书，向着门的方向投去视线。
真是热闹啊……该说不愧是信奉月神的家族吗？这份乐观真是和狗狗们有的一比了……叶槭流稍微有些出神，很长时间都没有翻下一页。
黑暗渐渐笼罩了房间，温暖的灯光从门缝里漏进了一点，停在地毯的边缘，食物的香气和愉快的笑声在门后回荡，像是从遥远的梦境里飘来。
叶槭流静静坐在桌边，过了很久，才伸手去拿了一颗桌上的坚果，指尖一点，轻轻敲开。
他还没来得及把敲开的坚果送进嘴里，忽然眼前浮现出墨绿桌面，费雯丽的卡牌在桌面上闪烁。
他闭上眼睛，简单聆听了一下费雯丽的祈祷，很快理解了她的目的。
有点事想要告知怀特·克朗啊……叶槭流脑中短暂掠过这个念头，把《启明星之歌》翻过来按在腿上，打了个响指。
无形的力量从他的身体里蔓延出去，迅速笼罩了整个房间，将房间“闭合”了起来。
做完这些，叶槭流才将目光投向桌面，把费雯丽和白王冠的卡牌全部拖进“教派总部”。
随着虚幻灿烂的光华从上方降下，他已经站在了教派总部里，穿着印花衬衣和牛仔半身短裙的费雯丽正站在那里等他。
看到银发束起，银眼含笑的怀特·克朗，费雯丽顿时又有了那种愉快的亲切感。
“怀特先生，希望没有打扰你。”她语气高兴地说。
还好吧，虽然我应该去处理索尔约见我这件事，但怎么想最后都逃不过和他打一架，我真是一点也不想去……反正只是在前台留言说希望约见我，也没说约什么时候，下次再说好了，嗯，这么想，幸好索尔不是什么反派，不至于因为这个迁怒酒店前台，用凡人来威胁我出现……我都看了一下午了……叶槭流带着微笑点头回应：
“当然了，你没有。”
费雯丽点点头，没有多余的铺垫，直接切入正题：
“……事情就是这样，克雷森佐家族给教廷捐赠了一大笔钱，希望能够促使教廷加快速度关停罗马地下的晨星仪式。”
她停下来，看着怀特先生微微垂下眼睛，眼眸中浮现出思索的神色，似乎是无意识地重复了一遍：
“一大笔钱？”
“是，好像有1000万欧元吧？”费雯丽想了想。
西泽尔竟然给教廷送钱……叶槭流忽然间觉得，费雯丽应该把工程结束时间拖得越久越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