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看她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抿了抿唇,很不情愿地开口:“你嫌少了?那你想要多少?”
这要放到以前,沈鸢能屈能伸也就接了这银子。
但现在暂时没什么别的办法见临安侯。想到刚才另一个守卫的话,她决定再等等。
她心里很不舒服,但还是平静地说:“我不要银子,我只要见子延一面。”
管家顿时眉头紧皱,心道这姑娘是要对少爷死缠烂打么。
他微微叹气,无奈地提醒她:“沈姑娘,你见不到少爷的,拿了银子赶紧走吧,以后别来了。”
沈鸢知道这种富贵人家就是这样,哪怕已经受习惯冷眼了,此刻依旧感到无比心酸。
但她这次很坚持:“管家叔叔,我就见他一面,以后再也不会来找他。求求你了!”
管家紧抿了抿唇,看她一副急得快哭的可怜模样,无奈地呼出一口气。
“你等着,我去同夫人说说。”
此时还在院子里的郭月听到管家说沈鸢不要银子,坚持要见裴子延,气得怒火中烧。
“真是不知廉耻。不要银子就把她赶走。她若还敢再来,我就再把她给......”
“你要把她怎样?”一道苍老但含着十足怒意的声音响起。
郭月吓得虎躯一震,心跳到嗓子眼,忙转过头尬笑道:“娘,你怎么来了?”
裴老夫人正杵着拐杖,被人搀扶着走来。郭月连忙起身相迎。
老夫人虽然连走路都有些蹒跚,可那双眼睛炯炯有神,锐利地杀向郭月。
坐下后,额头上的皱纹因为生气拧得更深,朝郭月挥了挥拐杖,指责道:
“阿鸢的娘亲曾经替我治病。如今她过世了,就留下这么个女儿。你怎么能把人家赶走?”
郭月听完这话心总算放下来,看来老夫人还什么都不知道。
她瘪了瘪嘴角,一脸委屈样:“娘,我也是担心子延的前程啊。子延不知道脑子哪根筋出了问题,偏就被她给迷住了,非她不娶。”
裴老夫人恨铁不成钢地往地上使劲儿杵了几下拐杖:“子延的前程该靠他自己去争取,岂能怪在阿鸢身上。她今日是来找子延的,好歹该让子延知道。”
说罢又转头对管家吩咐:“你还不快去将人请进来。你们不乐意看到她,我这个老不死的喜欢这姑娘,带她来我院子里。”
管家为难地看了眼郭月。
“还不快去!”裴老夫人快怒急攻心。
郭月赶紧给管家使眼色让他快去。
于是等在外面的沈鸢这回被恭恭敬敬请进了尚书府。
在远处瞧着的乔严傻眼了,这还怎么灭口啊,总不能杀到裴尚书家里。
赶紧急匆匆地奔回去告知乔若安这个噩耗。
沈鸢进了尚书府后直接被带到裴老夫人院子。
先前那个让她一定要等着的守卫是裴子延特意安排的。
如果他人不在府上,就把沈鸢来了的消息告诉老夫人。
裴老夫人已经许久没见过沈鸢了。
她一直不喜欢北方的气候,尤其年纪大了,总适应不了这边的冬天。
以前都在江州老家那边住着,可这次二房一家都要搬来京城,她不得不跟着过来。
老夫人所在的院子向阳,光线明亮,种着太阳花。看着很暖和。
现在天气还不算冷,她已经裹得很厚实,还点上了炭火盆子。
一见到沈鸢便拉着她坐到自己身边,神色既开心又担忧:“阿鸢,你还好吧。我已经差人去叫子延了,他很快就回来。”
沈鸢乖巧地陪着裴老夫人唠嗑。这算是裴家唯一一个对她和蔼可亲的长辈了。
没聊多少句,老夫人就反复地问她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困难需要帮助,让她一定要讲出来。
还强调她这把老骨头一点也不反对她和子延在一起。若是裴子延父母阻拦,她会替他们做主。
沈鸢看得出裴老夫人身体大不如前,这里的环境属实不适合她养身体。但这事容不得她来多嘴。
裴子延得知消息后马不停蹄地从书院赶回来。
他是冲进裴老夫人院子里的,眼睛第一个就瞧见沈鸢,欣喜地想上去抓住她双肩。
“阿鸢,你总算来了。”
沈鸢吓得本能地往后躲了躲。
裴子延伸出的手空落落的,这才意识到失礼了,神色有些失落。
若是以前的阿鸢,一定不会躲开他的。
两人突然这么一见面,气氛竟然有点尴尬。
裴老夫人主动回房间休息去了,让其他下人也回避得远些,留下他们两个自己聊。
“阿鸢,你还好吧?”裴子延问得很忧心。
沈鸢觉得每次面对这个问题都很揪心,她客套地回道:“我......还好吧。”
然后不想浪费时间,直接切入正题,毕竟郭月指不定啥时候就来赶人。
“子延,你能不能帮我见到临安侯?”
裴子延很懵,两人刚见面还没有话一话相思之苦,怎么突然问这个。
他突然觉得他的阿鸢好像变了,心里莫名生出一股慌乱无措。
看沈鸢神色郑重又着急,他虽然心里难过,还是认真问她:“你要见临安侯做什么?”
沈鸢没有跟他卖关子,望了一眼四周,近处无人,凑近他低声说:
“我不是跟你说过我有亲人在京城。临安侯是我亲爹,我要见他认亲。”
裴子延惊得瞪大双眼,声调不由得拔高了几分:“你说什么?”
沈鸢心里急,但还是耐心地解释:“我说我是临安侯的女儿,你能不能帮我见他一面。我有玉佩和信可以证明身份。”
说罢她拿出玉佩和信给裴子延看。还说明了她现在正住在客栈,去了侯府也没能见到临安侯的事。
裴子延觉得匪夷所思,但仔细查看后确实是真的。
他觉得若沈鸢真能被认回侯府,是天大的好事。没有多想,果断答应:
“这事最好尽快,我想办法明天就带你去见临安侯。你今天先在这里住下吧,客栈的行李我会派人去给你取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