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琛反握住她的手:“那是以前,以后不仅会有侍卫保护,我还会安排丫鬟来伺候你。你需要习惯。”
沈鸢看谢怀琛笑得极为寻常,仿佛这些安排都是理所当然的。
想到反正都要跑路,这会儿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乖乖点头应下。
大家不多废话,一起用膳。
只不过沈鸢和谢怀琛身旁都没有坐人。
看得出即便侍卫们能在这里一起吃饭,可骨子里透着对谢怀琛的恭敬。
丝毫不敢冒犯逾越。全都等着谢怀琛先动。
看起来人多热闹,可整个屋子却过于安静。
谢怀琛明显是身份尊贵之人。
沈鸢心里又开始狐疑这男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是吃饭吃得心不在焉。
谢怀琛已经习惯她最近这副样子,同平常一样给她备好菜。
“砚之,到了京城后,是不是能见到你那位朋友啊?”
沈鸢知道谢怀琛不愿多说自己的情况。她又随口问起顾瑾修。
谢怀琛随口笑道:“你若是想见,自然能见到。其实他是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
沈鸢咽下一口饭菜,问得漫不经心:“有名?那是多有名。你说过他家里有人当官。”
“是啊,他爹官职不小。你以后遇到麻烦,想让他帮忙也行。”
“哦……那他爹官多大啊?”
谢怀琛想了想,既然暂时不带她回东宫,为免吓到她,就简单说:“有机会见到天子的文官。”
沈鸢心里一个咯噔,嘴里的毛豆差点掉下来。
能见天子!!!
先前可没想到啊。不是说你们没见过什么大官么。
她突然有点担心以后若是进了侯府,有没有可能遇到他们。
“什么文官,多大的官啊?”
“到了京城安顿好,我会跟你细讲的。他家情况复杂。”
又是不想多说的意思。
这些是以后才需要考虑的事。沈鸢觉得应该没那么巧,现在只暂且记在心里。
“那你和他在京城的时候,一般平时出门都去哪里啊?”
“我一般都有正事要做。他倒是秦楼楚馆,各种宴会活动都爱去。”
“哦……” 会参加宴会啊。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谢怀琛突然眼角余光留意到胡御医给的信号:这酒有问题。
他瞬间心中一沉,眸光渗出几分寒凉。
卫离见状,不禁斜眼瞟过来。
看到沈鸢依旧那副单纯无辜无知无觉的样子,顿时为殿下担忧。
谢怀琛虽然心中疑窦丛生,失望至极。可神色波澜不惊。
他微敛的目光审视身旁的沈鸢,刻意掩藏了其中的锐利,只余下几分破碎。
沈鸢开开心心地吃着饭菜,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笑,似是很美味。
难道青荷看似单纯,竟然如此深不可测吗?
谢怀琛眼底迅速泛起一丝无措的慌乱。
他感情上不相信青荷会刻意害他。可理智让他必须警惕起来。
如果这个女人背后真的有什么势力,他现在最好将计就计演给对方看,然后来个瓮中捉鳖。
他迅速眼神示意其他人不要轻举妄动。大家都服用过解药,酒喝不喝都无所谓。
众人都是专业的,表现得一如往常。
果然,等大家都吃得正欢时,沈鸢突然笑着提议:“砚之,这一路上真好玩。大家一起干一杯庆祝咱们顺利到京城吧。”
在场之人有的已经默默垂下头,脸色变得很难看。
谢怀琛夹菜的动作顿了顿,没有再看她。只轻声回应:“好啊。大家一起喝一杯吧。”
声音凉凉的。眸底寒光流动。
大家一起端起酒杯都喝了。
沈鸢扫视了一眼四周,应该是都喝了。
但谢怀琛并没有动酒杯,手握着筷子轻挑着碗碟中的鱼肉。
或许面由心生,此刻他俊美的侧脸线条隐隐显出几分冷硬。
沈鸢看出来一点不对劲,但是只能硬着头皮上。毕竟她今天看什么都觉得不得劲。
“砚之,你怎么不喝酒啊。是不喜欢这个味道么?我闻着它像你喜欢的竹叶酒,喝起来味道也有几分相似。”
沈鸢维持住平静的呼吸,说笑都很平常,实则在催促他赶紧喝了。
说罢余光还瞟了一眼他腰间的香囊。没有拿筷子的那只手藏在袖中使劲掐着手心。
她只想让砚之昏迷很短的时间而已,只要一点点时间就行了,足够她跑掉然后藏起来。
谢怀琛这才转头看向她,目光温柔如常。
可微压的眉角和抿成一条线的唇让他整个人都透着一种疏离的冷意。
他放下手中筷子,似笑非笑,幽幽问道:“青荷,喝酒伤身,你希望我喝这酒吗?”
沈鸢知道谢怀琛并非嗜酒之人,平常兴致来了喝几杯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他突然这么问让她感到很奇怪。
想起过往某些经历,难道他又什么都知道了?
沈鸢心中顿时惴惴不安。
但想到谢怀琛若是知道什么,他应该不会让其他人喝酒。
现在都到这份儿上了,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她有些疑惑地笑道:“今晚不就是要大家一起喝酒嘛。”
谢怀琛勾唇笑了,明明在笑,眸中却仿佛星河碎裂。
他将沈鸢搂进怀中,轻声在她耳边说:“青荷,你喂给我喝。”
沈鸢感觉到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畔,他的手摩挲在她的腰间。这暧昧的感觉让她以为这男人想让她用嘴喂。
她瞬间羞红了脸,当着这么多人?
事实上众人都在暗中警惕地观察四周,包括盯住太子这边。
沈鸢顿时急得眼角染上一层薄红,手抵在他胸前,迅速瞟了一眼四周,目光羞怯,一脸为难地娇嗔道:“砚之,别在这里啊。”
谢怀琛:“……”
虽然偶尔是将她欺负得狠了些。可自己有这么色急么,为何她每次都能想歪?
眼前的沈鸢缩在他怀中,一副咬着嘴唇的害羞样,手指紧张地捏着他胸前的衣襟,澄澈的双眼无辜得令人心疼。
谢怀琛突然什么脾气也没了。原本还有些沉重的内心莫名放松下来。
就她这……这是奸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