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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幻想

威廉.卡文迪许发现,他被一个吻给哄好了。

他甚至为自己的生气感到羞愧。

他停在那里。

她都和你在一起了,都是你的妻子了。

他摸了摸吻过的嘴唇。

艾丽西亚完成任务似的,轻飘飘亲了一下,随即离开。

遵循了她的习惯。

她已经把她的堂兄纳入了日常之中。

卡文迪许微笑着跟了上去。

他们吃早饭,看着送来的报纸。

占着大幅版面的自然是国际局势。他们在乡下过着平静的生活,海外却在战争。

持续了十几年,人们早已习惯。现在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今年六月份的时候,先后有所变动,拿破仑不宣而战,率军60万进攻俄国,俄军只有20余万。

美国对英国宣战,争夺北美。

前任首相珀西瓦尔遇刺,两党争权后,终于由同托利党派的人士,利物浦伯爵上台组阁,坚持原本的保守政策。

半岛那边,由威灵顿子爵率领的,英国解放西班牙的对法战争,仍如火如荼。

北方诸郡被强压下去的卢德运动,激进派人士倡导着新闻自由,议会改革。

国内外都陷入动荡之中。

卡文迪许家族是辉格党的代言人。德文郡公爵是光荣革命时候,发动政变的那七人之一。

历代公爵都被称为辉格党王子。

艾丽西亚祖父过世后,现在活跃在政坛,接过议会席位的是他俩的父亲,如今的第六代德文郡公爵和卡文迪许勋爵。

年轻一代就是威廉.卡文迪许,被尽整个家族之力培养。

他的三个叔叔都选择了从军。

卡文迪许家子嗣不丰,往上数到伯爵,七代中所有的男性亲属全都未婚而亡。

只有艾丽西亚父亲和卡文迪许祖父这两支延续下来。

政治法律神学哲学被视为男人才能涉足的领域。

艾丽西亚由于家族的良好传统,以及受她母亲和祖母影响,对此并不避讳,乐于像很多贵族女性一样参政。

两人自在地聊着。

那边最新的消息传来,博罗季诺战役中俄军大败,第二集团军司令巴格拉季昂战死。

报纸上在争论,总司令库图佐夫会不会死守莫斯科,还是选择撤退保存兵力。

形式太严峻了,如果俄国战败,整个欧洲只剩下英国和拿破仑负隅顽抗。

那时候他们可能要被迫和谈。

“冬天要到了。”艾丽西亚喝了口咖啡,突然说。

卡文迪许露出微笑,他从不避讳和他堂妹讨论这些。

对其他男人来说是难以想象的,怎么能让女人接触这个。

他懂她为什么会选择他。

“波拿巴最好的选择,就是能和俄国及时地停战和谈。”

补给线太长。

艾丽西亚点头,“所以,如果我是库图佐夫,我会放弃莫斯科。”

保存力量,诱敌深入,伺机反攻。

她很决断。

俄国的冬天他经历过。

卡文迪许想了想那座城市瑰丽的克里姆林宫,有些惋惜。

她要是个男孩的话,就会被送去里斯本,参与半岛战争,跟在威灵顿身边当副官。

或者在大使身后当秘书见习,积累资历。

她很聪明,好学,勇敢,冷静从容。

威廉.卡文迪许忍不住想像着那副场景。

“你蜜月期为什么想去瑞典,俄罗斯?”

那里正在战乱。

“我以为你会想去看看。见证历史,毕竟。”

他从来不认为,有些事情是女孩不能接触的,就像他教她射击,送她匕首和枪。

他们和好了。

……

战争没太过影响他们平静的生活。

卡文迪许经常会惋惜她不是个男孩,又庆幸她是个女孩,没有他见过的那种男人身上的好斗,莽撞,和欲望作斗争的动物性。

他堂妹非常完美。

“我的小马。”艾丽西亚站在那,看着那匹银色,鬃毛梳洗干净,矫健的小马。

卡文迪许面带微笑。

从伦敦一路完好无损地运来,可太不容易了。休整了几天,恢复了原貌后才送到这来。

“你之前嫌弃马厩里的不够听话。”

艾丽西亚摸了摸它,语气轻柔,“珀尔,乖乖,女孩,你可真漂亮。”

卡文迪许一撇嘴角。

她跟匹马说话,都比对他温柔许多。

“要是皮皮在就好了。”艾丽西亚挑拣着苹果,找了最圆的一颗,让他帮忙切开,喂给小马吃。

皮皮讨厌他,那只猎狐犬,看到他就过来咬他挂在他身上。

卡文迪许想到画中抱着猎犬的男孩。

他眼神黯淡了一下。

“我想骑马回伦敦。到时候。”

艾丽西亚提了出来。

这对一位淑女太不体面,而且侧骑不适合长途旅行。

“那要三小时。”卡文迪许算了一下。

还是中途没有停歇。再有下雨的可能。

淋雨很容易感冒,感冒重了是会死人的。

“好吧,我们到城外再坐马车进去?”

他最后同意道。

猎狐犬一般成群饲养,养个十几二十只用来打猎。艾丽西亚挑拣了其中最活泼的一只。

很难驯服,她教会了它坐下站起,田野追逐,伴着她的马匹和猎枪跟踪打猎。

艾丽西亚就像对她的小猎犬那样,一步步地驯服了他。

……

艾丽西亚在想,她堂兄今天怎么没那么粘着她。

没有搂着腰,也不再找机会亲嘴,上下其手。他偶尔会看着她发呆。

她也看了回去。

他移开眼神。

艾丽西亚发现她做读书笔记的本子上,被写了R.F.B.

她迷惑地撕掉了那页。

“我晚上——”他过来吻她的脖颈。

温热的气息,从她的身体蔓延。他仰头含住她的耳垂。

艾丽西亚觉得身体发软,被他揽在怀里。

每到这时候,她堂兄就难得地强硬,迫切地想要什么。

“不行,双数日。”

他没有辩驳,看着她,轻轻地在额头吻了一下。

“那晚安了,艾丽西亚。”

卡文迪许想问,但只敢在艾丽西亚最脆弱,最柔软的时候。

他们身体相贴时,她对他没有半点设防冷漠。

今晚没一起睡。

他失眠了。拿出了一瓶雪莉酒,又放下。

她不喜欢他喝醉。

他想着之前美好的日日夜夜。

埋在枕头中,发出难掩的叹息。

……

艾丽西亚向母亲报告了她的变化。

上一封信中,公爵夫人说明她的反应,是同房很和谐的一种表现。

不过就算这样,她也要多考虑自己的意愿,不要允许任何强迫。

艾丽西亚坦言道,她很喜欢和她堂兄身体上亲近,但现实中更想要自己的空间。

现在好像都在往她如愿的方向发展。

她叠好信后,放下写字板。

突然很想念他的身体的温度,和笑容。

他有多么美好的一具躯体啊!

艾丽西亚评判道。

随即合上眼,睡着了。

……

他第二天没来见她。

艾丽西亚不知道原因。

实际上的理由,也让卡文迪许难以启齿。

他还是陪她吃了早餐,在餐桌上微微侧过头,拉远了距离。

他亵渎了她。

他昨晚对她有了幻想。

威廉.卡文迪许难以想象,他在有妻子的情况下,还会做出如此不体面,侮辱她的事。

他洗了好多遍手,都不敢碰她。

艾丽西亚看着她丈夫越来越红的脸。

他是生病了吗?

他今天都没有吻她。

她觉得很不快。

他陪她散步,给她系帽带的时候,手指都有点不灵活。

她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

“我做了件错事,艾丽西亚。”

沿着湖边游览时,他突然说。

“什么?”

艾丽西亚做好了他是不是弄坏了她什么东西的准备,她不太在意。

当即原谅了他。

他红着脸,更加什么都说不出了。

他们停住,找了处地方坐着。

他在她耳边说明着,断断续续。

艾丽西亚听着,脸上一点点染上绯色。

长睫不可思议地看了他一眼。

单纯地解决欲望和幻想不一样,后者很龌龊,婚姻中他们要做的就是尊敬自己的妻子。

虽然他描述起来就像一个甜美的梦。

艾丽西亚想到了自己的。

她没觉得被冒犯,倒是——

她很好奇。

“你是什么感受,卡文迪许,你快乐吗当时?”

她轻轻地问着。

伸手摸了摸,以一种宽慰的态度,拥抱着,原谅了他。

“不,不快乐,我更想念你,然后我为此羞愧。”

她给了他一个吻。

威廉.卡文迪许有时很依赖艾丽西亚,大概她总是这样,不会有什么波动。

就像最恬静的那座圣母雕像。

……

他们三天晚上没睡在一起过了。

艾丽西亚讨厌了他两天,又原谅了他两天。

意识到自己的情感后,卡文迪许越发珍惜这些来之不易的机会。

他陪她说话,梳理着长发,看她写完日记,一起读书,就像真的夫妻那样。

他们对视着,她垂下眼睫,示意着,于是他开始低头吻她。

绵长的一个吻,感受着彼此。

爱抚后,他把她拥在怀里,滚烫一枚枚落在肩膀上。

她的肌肤更敏感,她躲着,又忍不住靠近。

相对着拥抱,衬衫褪下后的相贴。

艾丽西亚这次很专心,或者说,她也很好奇自己身体的变化。

“我昨天就是这么想象着你。”他敛着气息,找寻她,急不可耐,“想象你走进我的卧室。”

她就跟他一样地渴望他,爱他。

“光洁的,雪白的,在月光下……”

他的声音带着颤抖。

艾丽西亚听得脸庞发烫,他却靠过来,含住了耳畔,一声声地说,“我没法不想象着你。”

“我一边羞愧,一边幻想……我真的好想念你,艾丽西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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