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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欲望

他只是听说过。

突发奇想,鼓起勇气的,本来还算游刃有余,但她伸手触碰的那一下,退缩了。

威廉.卡文迪许停在那,他枕着腿,望着他要取悦的对象。

艾丽西亚的眼神中,有些好奇。

她还没理解。

她抚摸他的手收回,闲适地靠在那,好像在问,为什么不继续?

卡文迪许的脸发烫着。

“我可能做的不是很好。”他说。

“嗯?”

他的眼睫包裹着,让他看起来可怜起来。

他嘴唇的齿痕浮现,他吻了她两下找回勇气。

于是等他颤抖着低头俯上的那一刻,艾丽西亚才意识到他在做什么。

她不可思议。

“你——”

出口的话语被淹没,艾丽西亚满脸绯红。

他平时,这,他的牙齿很白,他的舌尖很会接吻。

但是。

她想叫他名字制止,出口却不成声。

她咬着自己的指尖,想抽离但却被掌心托了回去。

他用希冀的眼神看她,他的脸比她还红。

他的鼻尖,气息,和扎人的黑发。

他偏偏还要叫她,“艾丽西亚。”

他递给他的手,来安慰她。

他们的手指相扣,她一点点地弯起腿。

“你不舒服吗?”他担忧地想来查看。

艾丽西亚埋在枕头里,摇了摇头。

她忍着齿间的声音。

“要停止吗?”

她不悦地勾了一下脖颈,他微笑着继续。

他的形容很奇怪,他喜欢把她说成小花和小点心。

前天晚上,他咬着耳朵,说她是撒着枫糖浆的,最最甜蜜的可丽饼。

他用着法语,一句句地说着,小可丽饼。他要吃掉她,加上覆盆子和草莓。

他说她是春天的味道。

她那时候觉得他在胡言乱语,摸了摸他的额头。

但现在,她什么话也说不出了。

……

威廉.卡文迪许觉得他完了。

她不看他,彻底不理他了。

他被指使着擦干净脸庞,但她还是不愿意跟他说话。

“艾丽西亚?”

他眨着眼,他在想刚才那么糟吗?

“我下次一定——”

艾丽西亚抬起头。

她再也没法直视她堂兄说话了。

她看着他洁白的牙齿,和忽隐忽现的舌尖。

脸就有点发烫。

他也没法看她。

“你要——”

“我不要。”

但同时知道,她比他想象的还要喜欢他。

你为什么这么……不爱干净?

脏脏的。

艾丽西亚很想说。

她又为什么……

我以为你要用……

她最后决定一句话都不说。

他托着她的脸,不知所措地想要吻她。

艾丽西亚伸手捂住。

她看着他滚动的喉结,脸更红了。

“你们为什么喜欢亲那里?”

“可能只是我想——”

她拒绝听着,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小可丽饼。

Petites crêpes

她的身体好像更依恋他了。

……

艾丽西亚的口味是,传统的英国菜吃,时髦的法国菜也喜欢。

她看着加莓果和奶酪的松饼,推了开来,表示她要吃布丁。

威廉.卡文迪许注意着她抿嘴的神情。他很担心。

她今早也没让他亲她。

她很嫌弃。

卡文迪许后知后觉了,是什么原因。

“我漱了口。”

“不行。”

他发现他的取悦没达到应有的效果。他失去了做丈夫吻她的权利。

他们昨晚没有其他,因为她很快就累了,她最后还是睡在了他的怀里。

他偎着她的脖颈。

她很喜欢,虽然眉头皱得更厉害。

卡文迪许观察着,他很聪明,他发现了外面比里面更愉悦,对于她。

他看着自己的手指,思索着。

……

别墅旁边有个小温室。

艾丽西亚的父亲热衷园艺,她被连带着喜欢看花。

他们家有着一个植物园,镶嵌着玻璃的巨大温室,十足壮观,里面养着许多珍稀的品种。

还有专门的种植菠萝的松树园,在一个菠萝价值100镑的现在,这样的投入一年要万镑打底,才能产出百枚菠萝果实。

艾丽西亚的童年就在这样美丽的玻璃建筑中长大,满是绿意芬芳,她从橘园走进温室,徜徉在意大利式的花园里。

他特地建了一个。

感谢订婚的时间足够长,才能早早完工,种满了他搜寻来的各种花花草草。

还有外面丛丛成熟的浆果。

他们今天的活动就是摘着秋天的红醋栗,黑加仑,野草莓,树莓,黑莓。

一下午满满当当的收获。

这在晚上会做成配餐。

艾丽西亚戴着宽檐草帽,她摘得兴致勃勃,没觉得无聊。

却一颗都没有吃。

卡文迪许很困惑,她很爱的明明。

“你要吃可丽饼吗?”

太阳快落到湖面时,他们驻足欣赏了一下。

他突然说。

这是她最喜欢的小点心之一。

艾丽西亚的脖颈蔓延着可疑的一抹红色。

她看着他,匆匆走了。

威廉.卡文迪许百思不得其解,有时候他确实爱说些记不住的胡话。

晚饭时,艾丽西亚总算尝了尝配烤肉的树莓酱。

她开了口,“你之前叫我小可丽饼。”

“啊?”卡文迪许正在为一天都没亲上嘴发愁。

他终于想起来了。

“你说你要吃了我,然后你昨天晚上——”

他脸也红透了。

“艾丽西亚!”

“而且是撒枫糖浆的可丽饼。”她说出来了。

他沉默了。

两人面面相觑。

“我不是故意的。”

“嗯。”

可是你真的很可爱。

……

“我以后不了。”

他晚饭后找她和着好。

艾丽西亚打量着他。

允许他亲了亲自己的手。

他没有得到晚安吻。

……

第二天,艾丽西亚想到了自己做的梦。

梦里那晚再次重现,她似乎更愉悦,更享受了些。

又看着头回安安静静,给她系衣裙的他。

他不聒噪了,也不吵闹了,好像一下蔫了。

“我没想到这会让你讨厌我。”

步入早餐室时,他闷闷地说。

餐桌上精准地避开了任何煎饼,浆果和奶油。

她觉得他是条脏兮兮的小狗,所以也不想亲他抱他了。

但是怪可怜的。

于是饭后的散步时,她突然说,“早安吻。”

晨时的湖边满是雾气。

卡文迪许怔住,随即露出了笑容。

他背住手,端端正正地吻了她一下。

每天的活动都不重样,他就蜜月期写了一本规划。

但按艾丽西亚的主意来,他只提供选项。

他们去玩射箭,艾丽西亚赢了后,他高兴地把人举起来转圈。

他脸贴着她的腿侧。

艾丽西亚的神情有些奇怪。

“你怎么了?”

她察觉了自己身上的异样。

威廉.卡文迪许没有得到答案,悻悻地把人放了下来。

艾丽西亚第一次意识到了身体的变化。

……

卡文迪许发现,他失去了艾丽西亚的欢心。

晚上她坐的离他很远,他靠近,她就换到另一处。

他拉不到她的手。

两个人相对而坐。

“你说过要给我画画的。”他想起来。

试图用这个拉近关系。

艾丽西亚抬起头,看着他。

偏了过去,“不想。”

“噢。”

“那你今晚想画画吗?”

“想。”

卡文迪许起身去给她拿画册。一切都预备好,艾丽西亚坐在沙发上,懒懒地画静物。

摆着的东方式花瓶,插着几支红罂粟,还有摆着的金质小盒,他看了看,放上了自己的怀表布景,艾丽西亚对此挺满意。

他坐在边上,她没画他。

“我去理理你的东西。”

“嗯。”

威廉.卡文迪许记得他被交予的职责,他试图从这个寻觅到昔日的快乐。

他在储藏室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坐下来看她的画。

她的生活如此美满,他只在那一大箱画册中,占了一页。

他看着她画的各种建筑,她被邀请到各个贵族的祖传宅邸,就很乐意画各种雕刻石柱。

她养的小马小猎犬,她的女伴,她喜欢画女孩子,查茨沃斯庄园远眺的景色,哈德威克庄园的玻璃花窗,霍华德城堡外面的青铜喷泉。

还有她外祖父的克利夫兰宫的奥尔良收藏画廊,她临摹那些威尼斯画派原作的线稿,到后面的巴洛克艺术的光影。

很多都是半成品,画了一半丢在了脑后。

威廉.卡文迪许受过很好的熏陶,他样样都有所了解,文学艺术方面,他们本来能有很多共同语言。

他努力贴近她。

他喜欢他堂妹的画。

嘴角弯起,带着向往的笑容。

手往后要拿上另一本,却不小心绊动,手忙脚乱地接下。

卡文迪许松了口气。

他要放回去。那个小羊皮烫金的半旧画册,逸出了一枚纸页。

他正准备收好,看到棕色鬈发的一角,思忖着抽出。

是个男孩。

他褐眼睛,模样十分漂亮,面容青葱,嘴角柔软,在那温柔地笑着。

上了颜色,笔触极为细腻。

威廉.卡文迪许怔怔地看着。

他打开了画册,那么多,满满当当,都是这个少年的面容,水彩,油画,素描,练习的速写。

正面,全身,半身,侧面,背影,坐在窗边读书,站在古罗马的拱廊下。

头上戴着月桂的冠冕,鼻尖秀美,一直这样看着作画的人,眼中满是柔情,害羞地微笑。

他的头发留长,慢慢地变得更为英俊,但还是年轻昂扬的风貌。

下面写着,R.F.B. 1809

哼,还没他好看,鼻子不够直。

卡文迪许合了起来,又看,又合上。

他沉着脸,硬着头皮看下去。

男孩抱着小猎犬的那一页,掉出了一张泛黄的纸条。

上面是彼特拉克的十四行诗。

“我在尘世看到天使之姿,

以及人间难寻的超凡之美

那记忆让我又欢喜又心痛……”

“如此多的甜美洋溢于大风与空气中。”

卡文迪许念了出来。他撇着嘴。

不是她的字迹,他猜到了。

因为下面还写着。

致丽莉亚。

他气死了。

他这种诗能写出十几首不重样,抄诗算什么。

卡文迪许又读了一遍。

“我看到那对明眸落泪,

千百次让太阳嫉妒……”

也听到夹带着叹息的话语。

好好好。

他坐在那,他想到了艾丽西亚今天的冷淡。

他指节抹了下眼睛。

他气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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