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仪式
白弈辰会心一笑，似是有了几分猜想。
拉开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碟制作精良的糕点。
然而拿出那盘糕点，拉开下面的一个夹层。
里面哪还有什么点心。
分明是白花花的银子！
好个美差。
县里人果然讲究！
白弈辰拿起一数，不多不少正好是五两银子，已是抵得上平民之家半年的花销。
旋即，他想到其余几人，乃至观量法师所得。
不由感慨，筹办法会果然是劳民伤财之事。
看似由县里领头，实则下面乡镇听从，家家户户皆需出资，聚沙成塔，集腋成裘，涓滴聚成江海。
一如往昔皇城的水陆大会，伤民财掏国库，却是肥了内库与诸公。
不过多世红尘经历让他明悟，有些事和光同尘，才是生存之道。
所以，正好银子一半归他，一半孝敬观简法师，至于食盒里的糕点也带回去给小师弟品尝品尝。
你好我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收起万千思绪，白弈辰脱去法服，开始今日的功法练习。
今日清晨便着急出门，在路上又不方便，故此才拖到现在，但每日修炼万不可荒废。
这才是他能掌握的拳拳真理，立身之本。
借着吃饱后充沛的体力，他运转功法路线，体内的温热之气渐增，筋骨皮肉之间的劲力不断翻滚，通体一阵酥麻感。
沉浸在这锻炼的爽感，当每一次心法运转，白弈辰打起了三阳伏魔拳，每一个姿势变换腾挪，都使得体内的劲力运转，筋骨协作。
最后他拿出淬体药散服下，这是他用获得的月例银子，加上自己进山采药，兑换炼制而成的。
开始练起了前世得到的一本奇门武学《龙象金刚神力诀》。
此乃他当时当权之后搜刮皇室宝库所得到的一本武道奇功，从西域得来，共有九层，每练就一层，可增强自身劲力爆发一倍，且带有淬炼体魄筋骨之效，渐成百毒难侵之境。
只不过越往后越难炼，好在此时天赋异禀，前几日他已经完成第一层的修炼，现在开始第二层了。
白弈辰未破解胎中之谜前，之所以修炼进度缓慢，一来是因为小时候身体未长全，不适合过早习武。
其二便是因为少年心性未泯，对于练武这类需要付出汗水坚持之事，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终究少了一份恪守。
好在醒悟之后的白弈辰可不会发过此世好天赋！
……
八月三十日，冲狗、煞北，宜开坛、斋醮、出行、移徙。
午后，几人相聚于一处早已搭建好的道场布设坛口。
期间个个面色如常，倒是没人提及那点心暗藏玄机之事。
须臾，观量法师身披法袍，笑颜如花，翩然而至，拂尘一挥，朗声道：“准备设坛施法，祈福祭天！”
但见香烟袅袅，幡旗飘飘。
众人在观量法师带领下身着法袍，头戴道冠，神色庄严肃穆。
法坛之上，五人遵照《无上黄箓大斋立成仪》，罗列法器，斋醮科仪。
诵经之声，悠扬婉转，如仙乐缥缈，直入云霄。
念经亦是一门大学问，白弈辰等人调整好呼吸，运转胸腹间的气息，掐起手诀，开始念起道门渡人经。
“无文不成，无文不度，无文不生……”
看似哼哼唧唧极快，实则在经文节点之际，要拖着长音，配上摇铃。
其声时而低沉，似诉说着世间之沧桑；时而高昂，若呼唤着神明之降临。
符禄纷飞，似有灵光闪烁；斗步翩翩，仿若仙踪乍现。
法事进行间，氛围肃穆而神秘，似有一种无形之力，笼罩全场，令人心生虔诚，恍若置身于灵境之中。
旁边台上的老爷员外，汇聚而来围观的百姓，见此场景，皆屏息凝神，面容敬畏。
拜表送神后，观量法师当场制了几碗符水，送给台上的几位老爷员外，只见几个人喝下后，面色似乎更加红润，光彩熠熠。
台下的百姓见状纷纷跪下，齐声恳求：“求道长大发慈悲，赐下符水。”
对此，观量法师等人显然早有准备，命人拉出一大桶清水。
然后，只见观量法师一顿诵经祷告，配合手诀，忽然手中的道符起火，协着一团东西扔至水中，片刻后溶解其中。
白弈辰观察到，那一团东西里面正裹着几颗丹药，根据刚才员外们的面色，想来应该是补气养血之药。
这也算是玄真观赚口碑、聚威望的方法之一，毕竟祭祀亡魂之事终究是慰藉，而喝了符水后身体康健却是百姓实实在在能受益。
突然，在台下人影拥至符水分发处之际，白弈辰视线中出现了一个许久未见的身影。
那人趁着人潮拥挤时，朝着他的方向做了一个怪异的手势。
瞬间激起白弈辰心中千层浪，只是一阵人头涌动后，想再找这个人时，却已经不见了。
好在人生经历丰富，白弈辰旋即压下困惑，故作无恙地和其他人继续派发符水，宣扬玄真观。
待结束法会，回到王员外府上，又是一顿丰盛宴席，惹得众人一阵留恋，恨不得调换到福缘堂来日日做法会。
那位此前失言问鬼的少念师弟更是好奇问道：“少森师兄，福缘堂是不是常有法会要做。”
少森连忙摇头，解释了一番。
原来此等法会也算是少有之事，大部分情况都是官吏、缙绅、大户们请观中法师上门诵经赐福，做斋醮仪式。
可不嘛，韭菜也得养养才能割，白弈辰心中腹诽了几句。
“唉，那也比我们典造堂好多了。”
典造堂和少阳所在的武方堂便是玄真观剩余两间堂，分别主管登记造册和护道卫观之事，算不上油水充沛之处。
甚至方武堂更是因为近来局势风雨飘摇，乱象频发，常被要求辛苦操练，以备不时之需。
或许因此，少阳才想与白弈辰再比斗一番。
听着他们交谈，白弈辰又迅速拿起一只新上的酱肘子啃起来。
一时间宾客尽欢，只待明日启程回观。
……
月黯云浓，星隐雾重，夜寂霜寒。
此时，白弈辰正在厢房内打坐进修。
“咯吱，咯吱！”
忽然，只听得窗门作响。
随后再一看已然严丝合缝关着。
但一位裹着夜行衣的人，却是出现在他眼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