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轻走上前来。
“名字?”
“洛轻。”
“性别?”
洛轻:“……”
“女。”
旁边的灰衣弟子,洛轻说什么,他就记什么,也不抬头。
“家住哪里?家中还有什么人?”
“你这查户口呢?”洛轻脱口而出,随即捂住嘴。
好在,戴浩浩也不懂什么户口,只当洛轻在胡言乱语,他眼底的冷意更重:“问什么答什么,不回答就滚。”
“我是孤儿,四处流浪。”洛轻觉得这回答甚好,这样如果要查,也查不到什么。
戴浩浩眸光一暗,又问:“修为?”
“无。”
戴浩浩又再次打量了一番,真的没有?
其实他是有些怀疑的,他那天搭讪,除了是看到洛轻背影不错,还是因为,看到洛轻贩卖玄兽材料。
这也是他当时没有立刻找麻烦的原因。
不过,既然来了药雾峰,还自报没有修为,那出了事,可没人会管。
“低等。”戴浩浩说完评级,指了一位外门弟子,“药峰那边还缺药童,送过去。”
药峰?药童?
所以,她能够直接接触到炼丹师吗?
洛轻有点小高兴,也不去管戴浩浩语气中的蔑视,跟着外门弟子去药峰。
等她到了药峰,才明白她想太多了。
“黄管事,给你送来一个低等仆人。”
躺在椅子上,摇晃的黄管事这才睁开眼,打量了一下,嫌弃的说道:“这么丑的,送来倒胃口啊?看着细胳膊细腿的,能干什么?”
灰衣弟子赔笑道:“黄管事,你也不是不知道,现在宗门招人更难了,这好不容易来几个人,各个地方都在抢……”
“行了行了,人我收了,下次记得多送几个来,真是的,活儿那么多,这么点人,我怎么安排?”黄管事不耐烦道。
灰衣弟子把人送到,黄管事也收了,转身就走,一句都没给洛轻说。
“你。”黄管事指着架子上一本厚厚的书籍,“三天内背熟,到时候我抽查,要是背错了,就去当药肥吧!”
说完就闭上眼,继续睡觉。
洛轻看着那厚厚的书本,三天背熟?
“黄管事……”就在洛轻想打听点消息,才刚开了口,黄管事猛的睁眼,一股压力扑面而来。
玄阶!
应该是玄阶低级。
可就算如此,也不是现在洛轻惹的起的。
她只好默默去拿起书,那压力才消失。
许是她的识时务,黄管事大发慈悲般的开口:“我是你就抓紧时间背书,低等仆人,我还没见过成为药童的。”
洛轻本想问什么,但是看到黄管事那明显不想说话的神态,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明明是送来当药童,怎么就成低等仆人了?
药肥?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意思,这让她想到了花肥。
抱着书本,准备开始背,洛轻才发觉,没人告诉她这三天住哪儿啊?
许是她的停顿,黄管事眼都没睁,就说道:“三天就当药肥的人,要什么住处?”
洛轻心底划过一抹寒意,抱着书本也没离开,直接就原地坐下,开始看书。
打开一看,这是一本记录各种药材的书,还标有图样,每种药材介绍了习性,分类,保存。
可是她想看的功效并没有。
不管怎么说,她还是决定背,就算暂时用不到,以后总会用到。
这上面记载的药材种类多达万种,三天的时间,拼了!
洛轻咬牙开始背,第一天,只是勉强翻完了书。
记下七百种,晚上实在累得不行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醒来,昨天背的七百种又忘了大半。
懊恼的砸了砸脑袋,怎么办?这样下去,肯定背不完,她又不是超人,等等,不对......
精神力!只要她能有精神力,说不定就能办到。
她拿起册子,离开黄管事这里,黄管事知道她离开,只是摇了摇头。
洛轻找了个僻静无人的地方,拿出枫字令牌,集中注意力,想象从中取出物品。
试了很多次,还是不行。
为什么?在宸楼的时候,当她知道精神力后,就专门请教过那些人。
难道……
洛轻脸色一白,想到一个可能,那就是原主和她不是一个灵魂,所以她无法使用原主的精神力。
眼前忽然一黑,洛轻倒在地上。
她做了一个梦。
梦中她从小就被枫痕阁的人带走,训练训练,除了日复一日的训练,就是杀人。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那一天,她接到命令,围攻宸魔。
耀眼的白光充斥眼帘,她的生命就此终结。
“杀!杀!杀!”一个意念充斥在洛轻脑中。
“滚!”洛轻低吼。
“杀了他们,杀了所有人,凭什么别人可以生活在父母的宠爱下,我却要没日没夜的训练?”
“凭什么我一出手就要听命枫痕阁?完不成任务就得死?凭什么?”
“灭了枫痕阁!灭了枫痕阁!”
“凭什么宸楼的人可以正大光明,我们枫痕阁就只能生活在黑暗?”
“凭什么宸魔那么厉害,瞬间就灭杀所有人?”
洛轻只能听到各种声音,在她脑中闹腾,她不禁想起前世自己的生活,情绪不自觉开始暴躁。
“凭什么我死了,你却能借助我的躯体而活?”
洛轻思绪僵住,这真的是原主人?
“凭什么你可以离开宸楼,我却为枫痕阁而死?”
“杀杀杀!杀了所有人!”
“闭嘴!”洛轻大声道。
一张小脸出现在洛轻意识中。
那是一张和她才来这里第一天,在雨中看到的一模一样的脸,只一眼就记住了的脸,没有她现在的伤疤。
当初看起来稚嫩的脸,如今看起来却狰狞扭曲。
“把身体还给我,不然我杀了你!”
“你不是她。”洛轻定定看了她半晌,肯定道。
“还给我......我的命。”
“你是她压抑的阴暗面。”
小脸一僵,接着继续叫嚣:“那也是我,还给我,你这个抢我身体的强盗。”
轮到洛轻一僵,但她还是坚定摇头:“你已经死了,现在这是我的身体。”
“我的,只有我才能活,才有资格活,我遭了那么多罪,这是我的。”
“不。她已经死了。而你,只是她一道执念,一道带着怯弱,不敢反抗命运,又不甘心死去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