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搜索

第256章 君临的第一场雪

第256章 君临的第一场雪

“好啊,北境打得不错。没想到那小子真有几分坦格利安的锐气。我本以为即便野战得胜,临冬城也要进入围城阶段,没个把月攻不下来。”

韦赛里斯拿着详细描述过程的战报,禁不住发出笑意。

不管那股锐气是继承自时人称为“战士在世”的戴蒙·黑火,还是继承自坦格利安本家,总归现在都是坦格利安的血脉。

“这个侄子倒是认得不亏。”丹妮莉丝在房间摇着婴儿床,淡淡的做了声点评。

“咳咳,”韦赛里斯顿了顿,忍住笑容,“这里还有份密报,你要看么?”

丹妮莉丝好奇:“什么?”她起身过去,把那东西拿到手里。

一看内容,丹妮莉丝悚然一惊:“你什么时候在伊耿的队伍里安插了安排了情报人员?”

韦赛里斯摇摇头:“我只是给几个谋求进步的骑手向我传递信息的权力而已。”

丹妮莉丝忍不住说:“.这不是在走瓦里斯的老路吗,你不是很讨厌他?”

韦赛里斯不以为然:“空出来的权力真空总得补上去,不是‘小小鸟’,就是‘一千只眼的乌鸦’,我总得先试试我的办法,放心,我没有给他们太大权力。”

韦赛里斯参考的是某朝的“密折制度”,总之不管是什么制度,这些东西的存在是为了让国王获得足够的信息,和地方抹消信息差,让自己成为信息量最大的那个人。

同时维斯特洛这套国王、大臣机构本质权力归于国王,所以配合起来其实还挺有某种既视感。

丹妮莉丝知道韦赛里斯口中的意思,她仔细看了信:“琼恩·克林顿战事结束后休整时,趁饮马时在托伦方城南的大湖把某个东西丢进了湖里,这件事有什么值得说道的吗?”

韦赛里斯给她解释:“那东西是琼恩·克林顿从伊利里欧安排在伊耿北上船舱货物里私下拿的,那玩意本来被伊利里欧藏在给伊耿的姜糖里。”

丹妮莉丝好奇:“是什么?”

“一把钥匙,”韦赛里斯说,“看形制,应该是可以直接拿到布拉佛斯,打开某个‘铁金库’保险箱的钥匙,琼恩·克林顿把钥匙砍成了两节,丢了。”

“伊利里欧、伊耿还有琼恩·克林顿”丹妮莉丝试图拼接起线索。

“你提到的三个人,如果放在一起讨论,应该有三种不同的说法,他们各自掌握了不同的真相。现在琼恩·克林顿把钥匙丢了,说明他做出了选择。”

“你让人把钥匙捡回来了?”

“我才不捡,我能猜到那钥匙能打开什么。不过琼恩·克林顿,我看他未必知道那钥匙代表什么。我敢说如果他知道那里有什么,他一定会犹豫、绝不能做到这么果断。不过那东西对我没意义,我不能什么事都去管,得留着点麻烦给后人,说不定将来还会牵扯出一段传奇故事呢。”

丹妮莉丝看着他恶趣味的笑容,只继续问:“那钥匙能打开的保险箱里有什么?”

“一枚龙蛋,一把瓦雷利亚钢剑——黑火,或许还有些财宝吧。”

丹妮莉丝好奇:“你怎么知道,你还有别的情报源,怎么调查的这么彻底?”她现在神力加身,前阵子还和韦赛里斯抽空去了趟瓦雷利亚,现在一枚龙蛋、一把瓦钢剑——哪怕是大名鼎鼎的黑火剑,也已经对她造不成什么震撼了。

别说一把“黑火”,现在就算征服者伊耿本人和他的龙贝勒里恩活过来,也对韦赛里斯现在的地位造不成任何威胁。

韦赛里斯笑:“有些事我就是知道。”

“是因为你曾进入那种【概念化】?”丹妮莉丝瞪大眼睛,“神明难道真的可以做到无所不知?”

“没有无所不知的神明。”韦赛里斯没正面回答,“不过我的情报源是多了一点。”

丹妮莉丝也没细究,只和他闲聊起来:“北境和河间的战事虽然告一段落,但接下来能不能跟上我们在辖区准备的脚步还两说,时间不多了。”

说起来,河间和北境的战事很巧合的,只隔了大概三、四天功夫,就各自结束了。

北境的战事当然是伊耿正面取胜,加上曼德勒家族背刺,卢斯·波顿溃败被包夹在先民荒冢。联军大肆追击,务求不让一个信使比联军动作更快把卢斯兵败的消息传到临冬城。

而战机稍纵即逝的情况下,伊耿和珊莎短暂讨论,直接任用了最后时刻才倒戈投降的达斯丁和莱斯威尔。伊耿本人带一部兵马假装成卢斯·溃兵,和达斯丁、莱斯威尔降卒以溃败之势奔袭临冬城。

带着卢斯·波顿兵败、曼德勒倒戈的大新闻,诈开了临冬城的城门。尽管小剥皮拉姆斯·波顿在最终时刻,拉姆斯谈话时听出来伊耿部的人说的是临冬城方言而不是恐怖堡的方言,反应过来是诈城,但城门来不及关闭,被涌入的联军打了个措手不及。

拉姆斯手里其实还有一千兵马——五百波顿和五百佛雷,原本据守临冬城还且有得一战,可惜没有机会反抗了。

而河间那边,说来甚至比北境的战事更快结束——不过值得一提的是,曼德勒家族其实还没有听到河间孪河城破的消息,而是威曼·曼德勒随着局势,眼看必须要到取舍的时候,想想自己手里还有两个直系孙女,于是决心为了保全家族,牺牲掉自己最后一个儿子、继承人。不过后来听到河间孪河城告破,俘虏都得到解救,也算是一种福报了。

却说孪河城那边,艾德慕和艾莉亚久攻不下。

“石心夫人”决心做出弥补,直接单枪匹马,一人一骑,以真面目出面到孪河城城头要求和老佛雷对峙,要和佛雷们理论清楚是谁背弃誓言、是谁先背叛了谁。

你可以想象那种场面,一个血呼啦咋、死而复生、仿佛地狱恶鬼的凯特琳出现在战场、站在孪河城下,给艾莉亚旗下的联军,佛雷的守军到底带来了怎样恐怖的精神震撼。

而就是凯特琳这恐怖的一露面,九十高龄,年老体弱的老瓦德站在城头只看一眼,直接就吓得惊叫命令城头射箭。

凯特琳在城下被射成了马蜂窝,被射成了筛子。

但被士兵抢回去,不到半刻,血肉模糊的“凯特琳夫人”再次出现在城下,讨要说法.

老瓦德·佛雷当场就吓得中了风,当夜直接不治身亡了。

老瓦德一死,孪河城就乱成了一锅粥。成群的儿女们失了主心骨,而继承人艾德温·佛雷虽然往日颇有气势、冷酷无情,但在这种局面下接任城主,也是两眼茫茫不知所措,最终只能决断秘不发丧,继续死守。

而就在老瓦德死去,秘不发丧的第二天夜里,忽然城堡内混乱起来。

是老瓦德身死的消息在城堡内终究还是泄露了,有不服艾德温的佛雷直接串联起佛雷家族的投降派和一部分求活的士兵,挟持了艾德慕怀孕的妻子萝丝琳·佛雷和一大批血色婚礼中的俘虏,直接抢占了孪河城西另一头和艾德慕围城军接触的城堡。

他们一边喊话、恳求艾德慕给佛雷家族一条活路,一边和艾德温为首的死硬分子在河中间对峙内战。

当时情况紧急,艾德慕·徒利选择听取黑鱼建议,防止这些疯狂的佛雷狗急跳墙屠杀艾德慕的怀孕妻子和俘虏,同意下来一部分要求,让哭喊投降的佛雷打开城门

于是就这么,艾德慕兵不血刃率兵进入了孪河城的西侧堡垒,不仅如此,他还和那些恳求饶命的佛雷们一起占据了孪河城中央大桥的一部和艾德温·佛雷作战。

诚如那句谚语:坚固的堡垒往往是从内部攻破。

而看到孪河城夜里桥中间燃起火焰,艾莉亚反应迅速,立刻调集人马在城东堡垒外击鼓做出攻城的反应。

这一下,在没有提前交流的情况下,艾德慕和艾莉亚形成了一波里应外合。

围了数月的孪河城一夜之间,就这么被攻破了。

不过关于如何处置佛雷家族和那些艾德慕情急之下答应让他们活命的佛雷让艾德慕、艾莉亚产生了分歧,至于凯特琳——艾莉亚将老佛雷的脑袋和一部分佛雷家族血色婚礼参与者的脑袋、还有红色婚礼的北境俘虏们交给她,以北境守护的名义要求她的母亲凯特琳带着这些东西北上襄助珊莎尽快收复临冬城。

艾德慕表示赞同。

凯特琳先前做的事,让艾德慕和艾莉亚不得不想办法把她调走。

原本,眼看城破,凯特琳是想带着佛雷家族全员一起死在孪河城的——她觉得自己早该是个死人,应该死在这里。但终究,当时北境的情况还不明朗,这位脑子不好使,却总觉得自己很有大局观的夫人被说服先行北上了。

佛雷家族别的没有,突出就是一个人多。

关于如何处置这个家族和投降者,将是艾德慕和艾莉亚接下来要头疼的问题。

这个事情处理起来很复杂,艾德慕和萝丝琳·佛雷的婚礼虽然充满了血腥和背叛,但就那一晚上,居然产生了结晶而那些向艾德慕求活的佛雷中,谁知道其中又有哪些曾经参与那场臭名昭著的婚礼

当了几个月公爵,艾莉亚也逐渐搞清楚了:对一个统治者来说,战场上的交锋、杀戮是最简单的事,难得永远是在各种利益纠葛,仇恨交织下,作为家族代表、一地之主,她的抉择似乎要与快意恩仇相违背。

实话说,艾莉亚有足够的理由说服自己要佛雷家族全员付出性命代价,杀光他们,鸡犬不留,舅舅艾德慕或许会心中有些许抵触,但艾莉亚只要回到北境,河间的局势和政局变成什么关她什么事?

史塔克报家仇天经地义,甚至还能拉拢北境人心,乃至一部分河间领主,都眼巴巴想看佛雷全族尽灭。

但政治是复杂的,在这场战斗中,艾莉亚经历了三次心灵的洗刷。

一开始,她满腔怒火和仇恨,誓要屠杀每一个佛雷。

可后来,随着战事胶着,诸侯不能效死攻城,她联合艾德慕时,她又退了一步,想只诛首恶,让佛雷投降。

再后来,母亲凯特琳杀死俘虏,使得全军不得不为她的一时痛快继续僵持,和佛雷家打嘴仗,她又开始茫然究竟能否在坦格利安国王宣传的时间前攻下孪河城。她是否忘了最初,自己只是想北上长城,去找自己的私生子哥哥琼恩·雪诺?

然后就是现在,佛雷家的一部分人为了求活,以艾德慕的妻子和俘虏们做条件,艾德慕以河间公爵应承下来.自己该怎么做,才能让找到让所有人都满意的法子处理?

很久以前,艾莉亚不能理解。为什么父亲艾德说到曾经南下作战,说到君临、说到劳勃称王后,表情是复杂而深沉的。现如今,艾莉亚似乎隐隐把握到了父亲的一丝感受,战场的胜利并不是一切的结束,庆贺过后还有着各种各样复杂的难题、矛盾。

某一刻,艾莉亚觉得自己理解了劳勃国王为什么是坦格利安国王那封“公开信”里痛骂的样子。

她在想,劳勃肯定在想:如果这个世界上什么事情都能像战场厮杀那么简单,像比武大会那么简单就好了。

父亲肯定也面临过类似的局面,艾莉亚在想,但他的选择一定是和劳勃不同,所以他们分道扬镳,所以在君临父亲终日愁眉不展。

最近,她在猎狗那里听说了一个八卦。父亲当年在君临和劳勃国王在王座厅大吵了一架,因为泰温大人将被摔得血肉模糊雷加子女献给劳勃,父亲认为那不荣誉,但劳勃却觉得斩草除根,泰温不做难道要劳勃自己动手?父亲因此拂袖而去,独自离开君临南下去找莱安娜姑姑。

她问猎狗这个时候说这个八卦是什么意思?

猎狗只说:“你是北境公爵,你应该立刻启程回你那该死的北境,去找你那说不定已经被雷加之子迷倒的姐姐!”

大约一天后,艾德慕找到她:“我找到了罗柏的尸身,已经.佛雷家原本把他埋在城外一个乱葬墓穴里,不过在坦格利安国王写下北境联合信后,他们又把他换埋到了一片森林里不过他的头.艾莉亚,我知道史塔克家的传统,你要不要带他回北境?”罗柏的脑袋被佛雷家送往君临去了。

艾莉亚犹疑不决,她对战后的各种事情感到心累,她不由在想:“如果是父亲,这种时候他会怎么做?”

“舅舅。”艾莉亚顿了顿,说,“是的,我该回北境了,我该带着罗柏回临冬城,回家。”

“艾莉亚”

“不用多说了,舅舅,在临别说话的时候,我希望我们是亲人。”

他们默契的没有谈论那些向艾德慕投降的佛雷。

不过艾德慕终究还是忍不住说:“等你平定北境,我安定河间,我会亲自带人,还有一批披上黑衣的守夜人罪犯去长城为你助力。”

艾莉亚回他:“谢谢你,舅舅。我准备准备,后天就走。”

艾德慕看了看这个虚岁才十二的小外甥女,没再继续说什么,只默默和她站在绿叉河边,看着那川流不息的滔滔江水。

——

君临。

满面愁容的詹姆再度受召回到这座臭烘烘的城市,他从诸神门进,金袍子们为他开道,驱赶闹哄哄的民众,让他可以直接骑着马直抵伊耿高丘的红堡。

街上不时能看到身负七芒星标记的武士在巡街,沿着修女街步入前往跳蚤窝或烂泥道的贫民区。

詹姆眯眯眼,那些战士之子和金袍子们似乎已经暗中划分了巡逻地盘,金袍子们在大街出没,而战士之子在贫民区出没。

治安比想象中要好。

也可能是詹姆没有到据说巡查最严苛的南方诸门和港口。

抵达红堡时,詹姆在城门、城墙,肉眼可见红堡的防卫比他离开时多了很多。

甚至看到了白袍柏洛斯·布劳恩在守红堡内城门。

而进入内廷,防卫里多了很多奇怪的陌生打扮着装的骑士。

而直到进入王座厅,詹姆也没看到奥斯蒙·凯特布莱克,这个此前似乎深受瑟曦信任的白袍铁卫。

在王座厅,詹姆看到了手和腿缠了绷带的神经兮兮的瑟曦。

“你回来了,詹姆,太好了。”    “他们是谁?”詹姆面色不善看向瑟曦太后身边,几个从头盔里看不到眼睛,只有黑暗和危险气息的高大男子,“这些是谁的部下?”

“他们?”瑟曦摆摆手,“不用管他们,他们是保护我的。”

詹姆问:“铁卫们呢?这不是铁卫的职责吗?”

“这个时候,铁卫也变得不可信了,詹姆。”瑟曦的眼神有些疯狂。

詹姆仿佛能从她身上看到了一个故人的影子,他紧皱眉头。

瑟曦喊他:“过来,詹姆,我这些日子好想你。你以后就留在君临吧,陪我,好吗?”

“你怎么了?”詹姆上前去,警惕着周遭的陌生骑士。

瑟曦挥挥手:“都下去吧。”那几个陌生而危险的骑士沉默着,毫无疑问的从瑟曦身边离开。

詹姆旁观他们离开。

瑟曦冷不丁发出一声密谋似的低声:“她回来了,我知道是她,她来夺走我的一切。”

“谁?”

瑟曦恶狠狠道:“她!玛格丽·提利尔!”

詹姆疑问:“玛格丽修女,她不是在贝勒大教堂当修女么?”

“修女!不是,她是坏女人!”瑟曦张牙舞爪,“她在接触托曼,她以为我不知道,我什么都知道!”

詹姆看着她,无奈发问:“怎么回事?”

“托曼这些天频繁出入教堂,都是玛格丽在接待他,那个死老头子大主教,他居然悄悄和提利尔联合起来!我真傻,我居然没早发现这一点,让他把战士之子队伍拉了起来。”

“.”詹姆看着她,不知该说什么,愣了许久,问,“那你需要我为你做什么?”

“詹姆,我要揭露教廷的阴谋,需要军队,需要你的军队。你和奥斯佛利一起,跟我一起去教堂,那死老头子不听我的话,我要换个新的主教。还有玛格丽”瑟曦的眼睛冷了下来。

“你既然怀疑.”詹姆不知该说什么好,他觉得瑟曦快被压力逼疯了,“只要不让托曼去教堂不就行了。”

“不,托曼是国王!他不听话!”瑟曦难过起来,“主教安插了蓝赛尔在他身边。”

“谁?蓝赛尔表弟?”

“不,他不是你表弟,他疯了,他现在自认是战士之子。总主教安排他们保护托曼,其实是想把托曼抢走。我很清楚他们的阴谋,所以让奥斯蒙杀了几个人,赶走他们。可托曼因此怨恨我,教团武装因此和我生了嫌隙。可我是为了托曼好啊,我都是为了他!”

詹姆想捂脸,这些日子,他在外不时能听见君临的传言,如今回来一看,瑟曦何止是昏招迭出,简直是胡闹,君临到现在没有发生暴乱真是奇迹

詹姆搪塞道:“瑟曦,你放心,我去找总主教谈。没人可以从你我这里抢走托曼。”

瑟曦微笑:“好,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她作势起身,面露桃色,“詹姆,来,我要你。”

詹姆觉得她脑子昏了,他拒绝:“情况紧急,不是吗?”

“对,是的,情况紧急。”

詹姆看到了她脸上的黑眼圈和布满血丝的眼睛:“你多久没睡了?”

“我睡不着,詹姆,没有你在身边保护,我睡不着。”

詹姆回她,像在安慰一个女孩:“我回来了,我保护你,先去休息一会如何?”

但瑟曦拒绝,她瞪大眼睛:“先去处理总主教,还有玛格丽!”

“我先扶你去休息。”

詹姆好说歹说,算是把说的不确定是不是胡话的瑟曦送回了卧室,这才出了门。

很快,瑟曦的情报总管科本就找到他:“詹姆爵士,太后让我协助你。”

詹姆看向他,这个曾医治他伤手的人现在的模样让他感到无比厌恶:“我知道,但先等等,我还有事,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科本着急道:“爵士,太后有令——”

“我知道!”詹姆打断他,眼神中有了几分冷意,“我说,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科本缩了缩身子,给出回答:“是。”他不再言语,让开道路,目送詹姆离开。

詹姆先去到了御林铁卫队长的房间,换了身衣服,然后移步到首相塔。这里现在是空置,詹姆直接走进去,安排自己的兰尼斯特侍卫把住了门。

不多时,詹姆在马厩附近看到一个人探头探脑。

“亚当爵士?”

那人立刻探出身来,向他致意:“詹姆爵士!”

“辛苦你了。”詹姆上前虚扶住来人,“走,换身衣服到安全的地方说。”

所谓安全的地方,是红堡里的神木林。

只有在那里,场地足够宽敞,可以轻易发现窥视者和窃听者。

詹姆和亚当就像两个接头人,漫步走到神木林间。

詹姆率先发问:“关于野火,查到什么了?”

亚当·马尔布兰曾当过一阵子金袍子的总指挥,借着这层关系,詹姆安排亚当这些日子秘密入城,在君临打听消息,尤其是调查瑟曦在君临秘密埋下的野火。

亚当爵士道:“火术士工会现在很不好查,太后杀了很多人,幸存的火术士多数藏身在跳蚤窝。而且,幸存的火术士们似乎搭上了更复杂的线,我不敢贸然接触他们。”

“没找到?”

“不,还是找到了一点蛛丝马迹,不过我发现还有人在查,我发现的位置已经被处理过。”

“谁在查?”

“战士之子。”

詹姆一时愕然:“他们?”各种信息串连起来,似乎能解释为什么瑟曦搞了那么多事,君临都没有暴乱。

“是的,”亚当爵士继续说,“不过据我观察,他们没有找到所有的位置,太后杀了很多知情者。埋藏的方式很隐蔽,甚至在下水道的墙缝里和污水潭中。”

詹姆对瑟曦感到陌生,那个他所深爱之人仿佛和他记忆里的恶魔、疯子化为一体。

“战士之子是怎么知道的?”

“不清楚。”亚当爵士顿了顿,“不过.”

詹姆问:“怎么回事?”

“前阵子,我在调查时发现炼金术士的公会大厅在夜里有人悄悄在使用,那大厅是座冷冰冰的黑石砌成的大迷宫,我无法深入调查,只能在外观察进出。我发现很多火术士在悄悄的继续生产大批量的野火,而后这些野火会从静默修女街的下水道进入跳蚤窝,最后会在某个商人那里变成‘酒水’,流入港口,再经由港口的商船进入黑水河的河商路。就我这些天看下来,每天都有很大量的、足够装满一艘河船的‘酒’,隐蔽通过每一道君临的关卡,最后进入黑水河中消失不见。

我敢保证,这里面有战士之子的协助,他们每次回来的船都会带着大批粮食回来,粮食在烂泥门以某个商会货值的名义接收,交足额税,最后大摇大摆流入静默修女街。”

是谁在大批次的购买野火?

“是坦格利安?”詹姆是想让亚当·马尔布兰调查瑟曦埋在君临的野火,谁知道亚当居然发现了坦格利安那边在大肆采购野火的秘密。听起来,战士之子和坦格利安已经暗中达成了某种.

亚当爵士回答:“恐怕是的。”

詹姆下意识问:“他有龙,还要那么多野火干嘛?”

亚当爵士不假思索回道:“我猜应该是在准备对抗异鬼,坦格利安不是一直在宣传这个,‘抗异鬼战线’?”

詹姆深深看了眼自己从凯岩城时期就交下深厚感情的童年好友,忠心耿耿的亚当·马尔布兰爵士,想从他浓眉大眼的脸上里看出他的想法:“你想说什么?”

亚当回望过来:“我在陈述我的猜测,詹姆。”

詹姆沉默片刻,没有就此事深谈下去,转而问:“瑟曦和教廷是怎么回事?”

亚当回答:“太后命人杀了几个战士之子的战士,奥斯蒙·凯特布莱克动的手,我知道的就这些。”

“看来我得找找这位凯特布莱克。”

亚当看了詹姆一眼,说:“你找不到他,他离开君临了。”

“你怎么知道?”

“我有线人看到他换了身佣兵衣服,坐上了一艘前往布拉佛斯的船。”

“布拉佛斯,去做什么?”

“我不知道,不过詹姆,我听说,你弟弟提利昂,现在在守夜人那里负责一艘与布拉佛斯的后勤船。”

“好小子,他当船长了?”詹姆下意识笑了笑,但很快察觉到了不对,这一切似乎意有所指,他问,“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詹姆的内心冰凉,瑟曦对提利昂

“我的线人——”亚当说。

詹姆怀疑的看向他:“你的线人怎么知道这么多?”

亚当摊开双手:“我只管付钱,詹姆。”

神木林很快沉默下来。

良久,詹姆问:“亚当,不顾及身份,作为朋友,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么?”

亚当沉默了很长时间,最后说:“詹姆,我可以成为你的威廉·戴瑞。”

詹姆讶然失笑:“你是威廉·戴瑞,那我是谁?”疯王伊里斯,还是蕾拉王后?

亚当不说话了。

忽地,一片冰晶在空中摇曳,风中盘旋,落到了詹姆的脸上。

詹姆抬头,神木林光秃秃沉默的树,黑色的枝条向天空伸展,而洁白的雪花正从无穷高的高天之上缓缓落下。

詹姆喃喃出声:“下雪了?”

亚当爵士说:“学城的白鸦已经来过,冬天到了。”

忽然,詹姆轻声发问:“亚当,你刚才说‘抗异鬼战线’,是不是想和那些传说中的鬼东西在战场上斗上一斗?”

亚当一时无言,仔细看了看詹姆的神色,才认真回答:“我不确定,詹姆。”

詹姆沉默下来,木然看着一片片洁白的雪花落在他刚换上的白袍上,落在布满腐树叶的烂泥地里。

最近更新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