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谢老头
苏云面色变换的极为精彩，先是尴尬又是不自然，欲言又止又不知该说什么，只好驻守在原地撩动着散乱的头发。
嘿，后娘你也有今天这般狼狈模样......这个念头不受控制的浮现。
“峥儿，够了啊！”
云四海不由的说了一句，后娘跟亲儿总归是难以相处，他夹在中间只能想办法调和。
“大锅好厉害！”
小南铃挤了出来，她终于从食物转移想到正事，也缓解了亲娘的尴尬，即使年幼如她，也知道成为正牙意味着什么。
“大锅，以后我是不是有更多好吃的了。”
“那当然了，大哥不给别人买，就给你买。”
云峥摸了下南铃洁白嫩滑的小脸蛋，南铃很单纯，在她眼里除了吃的再没有别的。
“哼，谁稀罕似得，没良心的东西。”苏云嘀咕了一句，然后转身进了里屋，她是待不下去了，再等会还不知道这家伙会说出什么混账话。
“四海啊，出了什么事，怎么官差都来了？”
先前有西市署稽查，围观的村民邻居不敢靠近，现在人走了便围了过来。
“我怎么还听着要把峥儿带走，这是真的吗？”
“胡牙人不是来了？你的地被盯上了，不会今年都没地种了吧。”
“四海啊，我跟你说了多少回，你得好好管教儿子，这么大的人了家里的事情一点都帮不上，还尽惹乱子，你再不管可就要惹大麻烦，这不连官差都招来了！”
“我听说云峥一直在外混迹，是在做私牙？朝廷可有不得做私牙的禁令，不会是因为这个被官差寻上吧？”
“四海，你说你原来就是一个人也管不了，现在不是有苏云了吗？不想着踏实种地，还想做牙人，真是什么都敢想。”
围来的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翻来覆去没一句好话，尽是冷嘲热讽，谁也不想见到别人过的好，现在可是有了由头。
“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
云四海直接道：“中午都在我家吃饭，我请客！”
“哎，四海你怎么要请客了？”
“我看还是算了，今年你连地都种不了，一家五口难道要吃西北风不成，我们还是回家得了。”
“是啊，就算留下怕也吃不了什么吧。”
“中午吃肉！”
云四海开口道：“峥儿今天回来买了肉米蛋，保准大家吃的好。”
“四海啊，你是怎么了，不会是受了什么刺激吧，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还要请客了。”
“峥儿入行成为牙人了，这难道不该请客吗？”
“什么？”
云四海的话让众人大惊失色，随即便有人问道：“四海，你是怕别人笑话胡说的吧，真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成为牙人虽说比不上科举难，但也差不多了，就云峥那样子怎么能成为牙人，怕是连荐贴都寻不到吧。”
“是啊。”
“爹，我出去一趟，中午不回来吃饭了。”
云峥回屋里把今早买的酒肉提上丢下一句话就出了门，跟这些人说不明白个话，你过的好他们也会在背后说你，凭什么你就比他们过的好，你过的不好，他们更会说你。
人性就是这么复杂。
云峥实在没空搭理，他连多说一句都懒得说，出了院子又向西继续走去，穿过大片农田又走了约两刻钟已经到了村子最边上有一间孤零零茅屋，他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极其简陋的屋舍，里面只有一张土炕，别的也就没什么了，土炕上放了张小破桌，一个头发苍白身形佝偻穿着破衣的老汉独坐着喝酒。
那是一个很破旧的陶罐，像是在什么地方拾捡回来，下酒菜也没有，就这样干喝着。
“不等我来就自己一个人喝上了。”
云峥直接上了土炕坐在桌对面，根本不在乎上面满是灰尘，他把买的熟食外包着的油纸摊开放在桌上，又把酒盖打开，顿时酒香肉香随之散开。
“永香阁的烧鸡、猪头肉,还有陈年女儿红。”
老汉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对于云峥到来也丝毫不意外，他直接上手把一个鸡腿撕下，大口吃了起来。
“你眼睛看不见，鼻子倒是越发灵了。”
云峥说了一句，拿起酒坛给老汉倒了满满一碗，老汉眼睛瞎了，散乱的头发遮蔽下能看到两个眼睛是空洞 ，是被生生剜了眼睛。
第一次见到云峥也不免有些害怕，现在倒是习惯了，他曾不止一次的问过眼睛到底是怎么回事，莫非也是像著名音乐家二后生那样因为打火机被挖了眼睛，老头就是不说，后来相熟，云峥也略微知道一些事情，他猜测是因为打眼被人剜了眼睛，而且很可能是遭受算计。
认识一年有余，其实他只知道老头姓谢，别的一无所知。
“嗯，还是这个味。”
谢老头吃的满嘴流油，津津有味，囫囵间问道：“你通过考核入行了？”
“你怎么知道。”
“汇金牙行每年招新时间就没有变过，你走了几天都没有回来，我就知道你肯定是入行了，荐贴是哪弄来的。”
“你不给我，我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云峥对于谢老头知道这些毫不意外，严格的说谢老头是他的师傅，相马术就是谢老头教的，还有一些识人辨人之术。
虽然从没有问过，但云峥也能猜出，谢老头曾经应该是一个很厉害的牙人，他说做牙人最重要的就是识人辨人，只要把人搞通了，买卖也就成了。
他所凡天下大事皆为人事，这话也让云峥受益匪浅，不管是什么事情最终都要靠人来去做，是人去完成，人事搞明白了， 事也就能办成了。
穿越而来，没有系统没有金手指，倒也算有这么一个瞎眼老爷爷，穿越定律果然难以改变。
谢老头是一个拾荒者，他孤苦伶仃，身边无儿无女，因为眼瞎的缘故什么都做不了，最早云峥帮助就是因为同情，一来二去便熟悉了，他才发现这个老头不简单，不过他也从未追问过，都是谢老头说什么他就听什么。
“我见到柳海了！”
云峥喝了一口酒突然说道，而刚拿起酒杯的谢老头也突然呆住。
“你用相马术了？”
他的语气变得生硬能听的出来带着几分愠怒。
PS：感谢岁忽已沉暮老铁送的礼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