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人鱼往事
星光暗淡，弦月高挂。
赤色描金潜水艇再次隐没在海水中。
南离手里捧着一把金色珍珠，悄悄瞄了一眼母亲的神色。
南音挑眉。
南离立刻领会，往座椅上一摊，拿起贝洛伊眼泪凝结的金色珍珠补充精神力。
说来也巧，海公主一族作为人鱼，眼泪中蕴含着纯粹的精神力。而珊瑚仙鱼一族达到万年修为后也喜欢化成鲛人形态，它们用眼泪滋养出的珊瑚珠则是可以补充魂力。
“总不会还有一支身体素质强悍的人鱼种族吧？”南离嘀咕了一声。
戴希昀取出纱布，帮东昀将手心的伤口包扎上。
如果不是南音强行掐断了东昀燃烧血脉的举动，她可没有南离那么好运气能用魂骨修复自身，说不定还没回到曜日岛就变成魂环魂骨了。
东昀神情有些低落，“南音前辈，我……”
“前什么辈？”南音屈指弹在她额头上，“阳阳啊，不要觉得你阿娘不在，就可以这么和我说话。”
“不、不是，南音姨，这次是因为我，阿离才会和贝洛伊杠上的。”
南音“嘁”了一声，“人类杀猪是因为猪有错吗？”
南离乐不可支，把贝洛伊的鳞片拍在东昀手上，“阳阳，怎么能用猪的思维思考问题呢？”
“还有你。”南音屈指给南离头上也来了一下，“我要是赶不上，你打算怎么跑？”
南离眯眼一笑，只见手腕上的魂导器骤亮，瓶瓶罐罐“丁零当啷”落了满地。
外加几箱子火药崩雷弹。
南离手上还抛着一个小巧透明的盒子，盒中似乎是某种兽类的尖牙，只是那牙齿却呈现怪异的绿色。
“丹鸿刚刚开始学毒，还不是很熟练。独孤博给我塞了好多奇毒怪药，还有一枚他的碧磷蛇皇凝聚的毒牙，放倒一个贝洛伊还是没问题的，嘿嘿！”
“嘿！就知道嘿！”南音觉得好笑，“都是你爹给你惯的！”
东昀一愣，有些紧张的看着她们。重阳斗罗身陨，如今不经意提起，她们怕是会因此伤心。就像阿爹和阿娘……
谁知南离却还笑起来，“阿爹说我和母亲年轻时一、模、一、样！”
“哼，我的闺女当然像我。”南音拍拍东昀的肩膀，“当初阳阳和你窝里用来装饰的鳞片就是从贝洛伊身上拔的。”
东昀一脸震惊。
她以为那只是普通鱼类魂兽的鳞片……怪不得贝洛伊那么气愤。
戴希昀在船舱前方驱动潜水艇，闻言也忍不住笑出声。嗯，确实是师父的风格。
南音闻声回头，抬手一指戴希昀，“星罗二皇子戴希昀。”
戴希昀转过身，是和戴沐白一样的金发蓝眸。
“两位妹妹，我是师父的大弟子。师父还有两个弟子分别是罗顾和朱竹朗，你们应该见过的。”
这俩人还真能算作她兄长？
南离想起罗顾那句自然而然的“她是我妹妹”，看向母亲。
母亲大人没有否认。
南离有些不情愿，“哦。”
东昀应了一声，想起关于人鱼一族的记载，不由问道：“南音姨，那个贝洛伊怎么会在帝鲸前辈告知我们的海域？它们人鱼一族不是应该在冰海吗？”
“还有她说岚汐找了个好靠山，贝洛伊和岚汐不是有旧交吗，怎么听着像有仇？”南离也插了一句。
“她们俩啊，大概就跟你们俩一样吧。”南音看向窗外的海底景色，“珊瑚仙鱼一族原本居住在大陆西北部的群岛，与曜日岛隔斗罗大陆遥遥相对。那时珊瑚仙鱼与冰海的人鱼一族常有往来，岚汐和贝洛伊也算从小一起长大。”
“但珊瑚仙鱼一族不像海公主一样可以凭借精神力独霸一方，仙鱼为求自保，便世代与凶悍的逐浪鲛人一族通婚。一族之长自然是不能受它族制约的，但它们也不敢敷衍逐浪鲛人，所以联姻的人选一直都是族群中的祭司。”
“啊？怪不得岚汐一直被称为‘夫人’。”南离开始从魂导器中掏果子。
“嗯。岚汐成为一族祭司后，责任和枷锁就一起压在了她身上，她与贝洛伊也因此疏远。”
“只是后来，海洋中的生物不断发起战争，波塞东凭借自身的实力游遍大海，进行镇压。逐浪鲛人一族本就凶悍嗜杀，又世代盘踞在大陆西北的群岛，拒绝臣服。波塞东遂将逐浪鲛人一族斩杀殆尽，珊瑚仙鱼也因此失去了庇护。”
西北、东南，与曜日岛相对的岂不是……“海神岛？”
南离和东昀四目相对，再次震惊。
南音面带嘲讽的看着两个小家伙，“你们俩天天待在天池圣地，长这么大估计连斗罗大陆都没跑遍。没错，那片群岛现在的名字就是‘海神岛’。”
“逐浪鲛人举族覆灭，海神岛又成了波塞东的传承之地，岚汐不得不凭一己之力将族群迁徙至珊瑚海。但它们途径冰海时贝洛伊却不依不饶，有几条老家伙告诉我，它们上任族长的陨落似乎就与贝洛伊有关。”
“后来若非遇到深海帝鲸，就凭珊瑚仙鱼一族那珍宝高挂又无战力的样子，早就连渣都不剩了。”
南离和东昀到底是魂兽，见多了魂兽之间的生死纷争与倾轧。
戴希昀就没那么良好的接受能力了。
“师父，我记得古籍上记载的海神不是‘在众多的海魂师中惊才绝艳，凭借一己之力、穷一生之力，历时一千零一年统一海洋，凭借着强大的实力以及无与伦比的人格魅力征服了一个又一个大海中的种族，被所有海族共尊为海神，创下了不朽的神话’？怎么会动不动就灭人一族？”
南离“咔嚓”啃下一口果子，“你就说剩下来的海族是不是被征服了？什么人格魅力，直接说把海族都打服了就完了。”人类就是在意这些虚名。
“不服的要么被打服、要么被灭族，剩下的能不尊敬吗？”南离看着戴希昀，十几岁的人类幼崽就是天真。
南音漫不经心的看着大海，目露讽刺。
大陆与海洋本就有自己的法则，魂兽之间弱肉强食、以实力为尊，每天都上演着优胜劣汰的戏码。波塞东凭借海魂师成长周期短的优势抢先拥有超越所有海魂兽的实力，然后对正在争霸混战之中的大海横插一脚，美其名曰：“平定大海”。
说到底，不过是凭借自身实力将自己的那一套标准强加给海族罢了。
“阿离你记住，无论什么时候，只有实力才能让你拥有说‘不’的权力。贝洛伊能挖人双眼，我也能拔了她的鳞片。”
“波塞东将规则强加给海族，有朝一日也必受反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