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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过了一会床上有个身影才略显小心翼翼的坐起来, 黑暗中格外安静所以一点响动就很明显,可能是他最轻的一次动作,只是不想要吵醒她, 麻烦。

中午头发都没有擦干便睡了,晚上的时候和旁人笑得这样开心, 什么时候可以这样对他?他已经忍很久了。

懒洋洋的披上衣裳, 将门拉开, 外面月色朦胧笼罩带着薄雾。

月色照在他丽的脸上, 唇色饱和含着笑,犹如闲庭漫步般不急不慢的往外走着。

他要找一个从开始就守在外面的人,不知道走没有, 最好是没有, 这样才更加好玩一点。

挂着愉悦的笑将门拉开,凌厉的掌风袭来擦过脸颊, 带着如同主人一般的怒火,势不可挡。

乌谷牲虽然不会武, 但是也是学过几招,且反应速度极快,速度和灵敏是一个武将的基本守则。

偏头躲过堪堪只被擦了一下发丝,打在门框上发出不小的声音, 最好是动作大一点,或许他可以省些不少的烦恼。

裴君玉察觉到乌谷牲周身莫名的兴奋, 不同于之前他杀人的时候那种兴奋, 而是一种带着病态期盼的兴奋。

裴君玉知道他一向不正常,眼下更加反常留了个心眼。

他目光放在里面环顾查找, 没有看见想见的人, 不禁有些忧心姜蓁蓁此刻在哪里, 有没有危险?

明明刚才就听见两人相缠的气息,那么浓重,他想要忽视都难。

这些日子因为察觉到自己对姜蓁蓁有隐约加重的情愫让他控制不住,另外一边又是和夏云乔的约定导致他夜夜无眠,今日又不知为何借故留下,在这里又睡不着。

睡不着便在屋过,姜蓁蓁至今都记得。

“姜蓁蓁你当真连乌谷牲都要,你是不是疯了,他只是逗你玩,玩够了便会抛弃你,你还当他是什么良人,竟然和他夜里幽会,你简直无可救药了!”

姜蓁蓁知道,她原来知道啊!裴君玉气血上涌,那是一股梗在心口的气,吐不出来便只能窒息,所以他气得口不遮掩。

本来是想要告诉她乌谷牲这个人非良人,且危险至极,最好是离他远远的不要去沾染。

可是那怒急吐出来的气话本都是很难听的,不过才半句他才反应过来止了话,视线落在她面上却呆在了原地。

眼前的人眼眶已经红透了,似含着泪,却迟迟没有让它滴落下来。

“裴君玉我得多蠢啊!”以前竟然喜欢你,能让你一次次的用行动语言化作利剑,戳自己的心窝。

她的垂在衣袖下的手抖起来,想要控制却根本控制不住,她在抖什么啊?她又没有做错什么,错的是乌谷牲是裴君玉不是她!

姜蓁蓁被压抑的情绪在此刻临近至高点,突然爆发用力的甩开裴君玉的手,毫不犹豫的抬起手。

“啪――”

清亮的一声,回响在这条小路。

裴君玉脸上很快浮现红印,等他回神时只能看见提着裙摆,头也不回跑着的身影。

他茫然的抬手想要摸脸,却发现自己的手也在抖,手腕还有一滴泪,并非他的。

所以,刚才那个话是他说的吗?他怎能讲怒急讲出着样的话来,看着渐远的背影,他突然有种莫大的恐惧席卷他的全身,下意识地挪动脚步追上去。

奔跑在小道上的姜蓁蓁拼命告诉自己不要哭,没有什么好哭的,所以她全程冷漠着没有去摸脸。

等回到院子的时候,很幸运谁也没有发现她,看她也并非都是不幸的,她弯了嘴角扯了笑,然后坐在书案前,一直枯坐到杏儿她们端着洗漱用品进来。

“呀――小姐,怎、怎的哭了?”看清她枯坐那里的人,杏儿惊呼一声,赶紧放下手上的东西上前看她。

眼前的姜蓁蓁像是失魂的木偶一样毫无灵魂,僵硬的坐在椅子上,双手抱着自己的膝盖,以一种保护自己的姿态。

脸上明明没有表情,不悲不喜的坐在那发呆,偏生眼角却又泪一颗一颗的往下咂。

回神的姜蓁蓁听见杏儿的话,神情茫然的抬手摸了一下眼,一片湿润:“我没事儿。”

看着姜蓁蓁明显不像是没事儿的样子,杏儿小心翼翼的蹲下问道:“小姐,这是怎么了,是发生了什么吗?和奴婢讲讲吧,别搁在心里。”

姜蓁蓁很多话想要找人讲,可她连侯夫人都不能开口,谈何杏儿,可又不想关心自己的人担忧。

姜蓁蓁勉强僵硬的勾起唇,摇摇头想要开口安抚却是哽咽声:“我、我刚刚摔、摔了一跤……”

带着明显委屈的声音,语气都不顺,杏儿下意识的检查她的身上,除了脚上的伤口不知到什么渗出了血,并没有其他的伤。

杏儿只当是不小心摔倒后,将伤口扯到了真的很疼,因为姜蓁蓁几乎不会这样失态的哭。

可能是她哭得太惨了,杏儿像是感同身受一般也有些难受,破例的站起来抱着姜蓁蓁的头,像是学着侯夫人安慰小时候的姜蓁蓁。

“小姐乖,不疼了,一会儿奴婢给你换药。”

姜蓁蓁泪眼婆娑的将头埋在杏儿的怀里,固执的摇摇头:“可,我还是疼。”那些药都没有用。

不知道是说脚上的伤口疼还是什么,杏儿隐约有些听懂了,伸手怜惜的放在她的头上宽慰着。

“小姐不疼,过去就好了。”

“嗯……”声音很小异常的委屈,就像是小孩受到委屈有人替她撑腰一样。

等姜蓁蓁哭够了之后,杏儿才让人进来伺候姜蓁蓁洗漱,然后小心的给她换了药。

姜蓁蓁在外人面前又是以前的那个仪态端庄的侯府贵女,若不是眼角是红的,杏儿都快要当作一场梦了。

姜蓁蓁自小固执,要想要让她放下固执已久的事,必定是受了极大的委屈才能狠心放下。

哭了一下好像将心底的情绪疏通了,她脚上有伤不能出门,一直呆在自己的院子也无聊,姜蓁蓁便吩咐人将房间里面的一个箱子打开。

里面装的是一只已经掉色的兔子灯,无数大大小小的木雕,还有一叠盒子装的书信,她看着那些东西眼眶湿润却也很冷静。

都烧了吧!

今日的太阳很好,此刻已经艳阳高照了,姜蓁蓁坐在院子里先是将那些木雕都扔进火盆。

火越烧越旺后再往里面一封一封信开始扔,那些信都已经泛黄褪色了的,是裴君玉刚去白荼坑的时候给她写的,原来有这样多封啊。

最后是一盏手提的兔子灯,这些年姜蓁蓁珍爱护得好好的,这是当时她不要了后被裴君玉捡走修好了再松来的,也不要了。

突然又想起还有以前一起在佛寺挂的的姻缘牌,她也要取下来,将这些全部都烧了。

说到做到姜蓁蓁此刻想到还剩下寺庙的姻缘牌挂着,便一刻也等不了,但是奈何她脚上的伤,不足以让她再任性一次只能暂且作罢。

姜蓁蓁打算专心养伤谁也不见,自然没有再见过裴君玉,她已经放弃了接近他。

虽然好像是有些效果的,现在她就算无意碰到夏云乔,都没有再莫名做过什么奇怪的动作了。

但是她不至于这样没脸没皮的上赶着贴脸,她打算换一个人,这个人也绝对不能是乌谷牲,她只恨不得离他远远的不见才好。

这几天大概是怜悯她脚上的伤,大家都知道她因为脚伤再次请了一次大夫上门,很少有人来打扰她,连乌谷牲晚上不会让她上门了。

不过还不待她松口气,半吐不吐的一口气又梗在心口,差点心梗了。

乌谷牲自己来了!

来就来,偏生他还喜欢赖床,赶又赶不走,说又说不通。

姜蓁蓁只好每天装作最近很累的样子,让外面的人没有她的允许不能进来叨扰她,过得还不如偷偷去他那里呢。

好在乌谷牲到一定时间后还知道回去,但是这样来了几回,姜蓁蓁便开始担忧,这样明目张胆的迟早会被发现。

唯一让她庆幸的是,她打听过了,京都的质子府已经快要修建好了,等修建好之后,乌谷牲应该不会留在这里了。

他真的该滚了!

几日一晃就过去了,姜蓁蓁终于可以下床走路了,不至于像之前一样总是扯到伤口。

偶尔看见自己浑身的伤姜蓁蓁还能反讽自己,只要靠近裴君玉她就没有好过过!

可能他才是那个给她带来不幸来源的人吧,还好以后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了,即便是死也绝对不会靠近他。

这段时间侯夫人在她耳前念叨了好几次,她终于打算上寺庙住几天,刚好她也打算去寺庙将当年的那个姻缘牌给取出下来,还能躲几天乌谷牲。

虽然不确定能不能躲到,乌谷牲他好像有很多办法来找她,还能保证一次都不被人发现,简直让她无语极了,偏又拿他没有办法。

姜蓁蓁提出说出要去佛寺小住时,莫名其妙的夏云乔也一旁呐呐小声的说要去,长信侯自然是拍手叫好。

姜蓁蓁一眼看过去便看穿了她的想法,她不过是想偷懒,这几天是看着夏云乔每日被教导嬷嬷训导得两眼含泪。

成为圣女那里有想象中的容易,特别是什么也不会的夏云乔,她是从零开始的,本就比旁人艰难些。

得了长信侯的首肯夏云乔内心雀跃,抬头却看见姜蓁蓁虽然面无表情却没有拒绝父亲的话。

她不敢将雀跃表现得太明显,但心底却还是慢慢浮现一种莫名的优越感。

姜蓁蓁的爹爹是她的爹爹,姜蓁蓁的未婚夫如今喜爱她,姜蓁蓁的哥哥也会是她的哥哥,属于姜蓁蓁的都好像一点一点的向她靠近。

那是她以前都不敢想的,夏云乔发现自己变贪心了,想要更多,或许能给自己争取很多。

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她知道自己比不上姜蓁蓁,便暂时隐藏这个想法。

不日姜蓁蓁带着一个拖油瓶,暂住进了佛寺。

住进去时听主持说,有里面的几间禅房被人包了好多年了,也不知道谁包禅房不住却又包这么多年。

外面既不安全又没有隐私,姜蓁蓁只好遣散一些人回侯府,只带着两个侍奉的侍女,还有夏云乔自己的侍女住了进去。

等到第二天的时候,姜蓁蓁命人去取姻缘树上当年挂着的姻缘牌时,才知道是谁那样大手笔包下了那些空下来的房间。

“姜蓁蓁你在干嘛!”带着不易察觉的恐慌焦急传来。

得到消息的谢亦赶紧焦急的赶过来,进来就看着姜蓁蓁吩咐人,在找写有她名字的姻缘牌。

谢亦?

姜蓁蓁立在树下闻声回头,看见了许久未见的谢亦,突然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谢亦应该是一路跑过来的,也不知是不是上次的那件事,让向来注重仪态的谢亦这段时间过好像起来颓废了不少,明明这样了她却觉得好像依旧好看。

“我找……”本来是想要和谢亦解释,是找当年和裴君玉挂的姻缘牌,然后取下来烧了。

话还没有讲完,就看见眼前的谢亦突然转红了眼眶,第一次那样凶的看着她。

谢亦的眼底还有她看不懂的情绪在翻滚,好像她多说几个字谢亦就能哭出来一样,她莫名有些哑声了。

“姜蓁蓁你没事翻这棵树干嘛!你不知道这棵树是我的吗?”谢亦看着眼前的女子,依旧眉眼动人,一颦一笑他临摹描绘了数千遍。

可他只能一直看她远去的背影,那双明眸善睐的眼中从来没有他,如今连他唯一的念想都要剥夺吗?

他自然知道她喜欢裴君玉,当年不过是上门被提亲,她便迫不及待的要和他拉开关系,至此之后他便知道只有藏着不让她知道,她才不会远离他。

这些感情都是他一个人的事,不想要给她任何的负担,有的时候他就在想凭什么要喜欢她。

可每次见到姜蓁蓁后就是觉得她很好,好到他自小就喜欢,就算她讨厌他,他也还是觉得好喜欢她。

姜蓁蓁不明白谢亦为什么情绪这样激动,从未见过,可能之前的那件事确实给他很大的打击,想了想有些歉意,呐呐的解释了一下:“我想找有我名字的姻缘牌。”

当年和裴君玉挂的,她想取下来烧了,但是不想提到裴君玉的名字,她以为谢亦能听懂。

谢亦眨了一下眼睛,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狼狈,讲出来的话带着细微的颤意:“找到之后呢?”

他还抱着一丝期盼,哪怕是有对他半分可怜都可以,结果眼前这个人就两字,他便缴械投降了。

“烧了。”

姜蓁蓁垂下头语气平淡说出来,有关于她和裴君玉的她都想要烧了,还有将军府的那一池荷花。

可惜的是将军府的荷花她做不了主。

“烧了?”谢亦眼中的光暗淡下去,跟着重复说了一遍,随后勾起一抹笑,又道:“烧了就烧了吧,反正……”这么多年了,也没有成真。

后面的话没有讲完,他也没有等姜蓁蓁抬头转身离开,徒留姜蓁蓁茫然的立在姻缘树下,看着他的背影。

突然一个念头袭来,姜蓁蓁心微动涌上不知名的感受,那是她第一次看见谢亦的背影。

姜蓁蓁看不见背着她的谢亦兀自扯着笑着,抬手抹了一下眼,湿温的。

佛说的求不得,怨憎会,他想,他这个不信神佛的人也要参透了吧。

“小姐?”身后传来下人的带着疑惑的声音。

姜蓁蓁回头看着那些人面前的几堆姻缘牌,所有的红线缠绕在一起,有种剪不断理还乱的感觉。

“这些都有您的名字,都烧了吗?”

姜蓁蓁闻言一愣,上前随手捡起来牌子,上面些的是姜蓁蓁的名字还有……

目光往下移,她名字下面很小的两个字,歪歪斜斜的,像是完全没有没有经验的初学者一样,亦字上面的那一个点刻成了一横。

是先刻自己的名字再刻她的吗?

手指微动,翻了一下,底下的那些全部都是一样的,有的是工整有的歪斜,唯有‘姜蓁蓁’这几个字每一个都异常的工整。

姜蓁蓁觉得她的心被震撼了一下,猛的抬头看着谢亦离开的地方,她终于知道了为什么谢亦要用那样的眼神看她了。

是以为她明明知道这一树都是写的‘谢亦’和‘姜蓁蓁’,而她知道之后全部都要烧掉,只知道谢亦喜欢她,但未想到亲眼见到后会让她有这样的感觉。

最终姜蓁蓁没有让人烧掉。

姜蓁蓁去找谢亦的时候,谢亦果然没有走,只是在姜蓁蓁路过他的房门时,啪的一下将窗户关上。

不见她。

她无措的立在窗下,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前去解释什么,转身离开了。

听着脚步知道人离开了,谢亦还是忍不住掀开窗户一角,看着渐行渐远的裙摆,像是盛开的荷花。

他在自己院子里面也养了一池的荷花,只是不是他想要的花,他想要的花种在旁人的池塘里,为旁人开放,而他只敢在路过的时候偷偷露出羡慕的眼神。

刮风了,将窗户吹得紧闭。

翌日直接下起了大雨,古寺烟雨朦胧,湿天水多出不了门。

姜蓁蓁无聊的趴在窗前,伸出手接着雨水冰冰凉凉的,感觉夏季快要过去了,突然想到这么大的雨,那隔壁也应该回不去了。

正这样想着,突然夏云乔带着灿烂笑意的脸撞进她的视线,看上去很高兴一样。

这里的禅房是像四合院一样的院落,围成一个圈,中间是一大棵的千年梧桐树,开着前窗门口场景便一目了然。

夏云乔刚从外面回来,模样打扮得精致,连带着平凡的那张脸都有了几分颜色,笑颜如花的捧着一大束的荷花,正垂头摆弄。

察觉到视线,她抬头就看见姜蓁蓁,心一跳,下意识的将手中的荷花放在身后,目光往门口看去,好在没有人影了。

夏云乔这才松了一口气,重新扬起乖巧的笑,走到姜蓁蓁窗前:“姐姐。”

伸手不打笑脸人,姜蓁蓁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目光投向她的身后,随口问道:“寺中的花不可一随意采摘的,你这是那里摘的?”

佛寺种的花是有灵性的,一般只供观赏不能采摘。

夏云乔以为姜蓁蓁在批评自己随意采摘,表情一瘪将花藏得严实,替自己辩解:“不是我摘的。”

“嗯,只是提醒一下。”姜蓁蓁也并非是要关心是不是她摘的,反正惹事的不是她,不过是碍于侯府出言提醒一句。

见姜蓁蓁一脸冷漠,夏云乔却急了,急忙又澄清自己,支支吾吾的说着:“是、是刚才在外面,有人送的,瞧着好看便接了,真不是我摘的。”

送的?

姜蓁蓁这下目光落在在了夏云乔身上,到底还是忍不住偏头看着另外被隔开的禅房,里面应该还住着一个人。

表面像是生气了,但还是有意无意的挑了一个距离她这样近的房间,她并非不动容,可以后他注定和夏云乔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收回视线,姜蓁蓁没有想要探讨的欲望了,抬手搭在窗前将夏云乔打发走。

夏云乔刚走一会儿,姜蓁蓁果然就见外面走进来个身着玄色的男子,虽又憔悴却依旧面容丽,也捧着一大捧的荷花。

姜蓁蓁一瞧见猛的伸手关上窗户,将人隔绝在外面,独自在房间里面抽出一本经书翻看,却半响没有翻动一页。

谢亦自然一眼就看见了姜蓁蓁,只是关窗的速度太快了,他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脸。

原本尚好的心情突然坠崖似的往下落,眼前的花都失了娇艳的颜色,一切都显得暗淡无光。

抬手推开自己的禅房,将他昨日命人从相府摘来的花插在花瓶中,面无表情的拨弄着花瓣。

他去看了,他挂在树上的姻缘牌都还在,她什么都知道,只是不喜欢自己而已,也没有什么,过几天自己的气就该消了。

等在花败之前找她。

这样想着他精致的眉眼终于松懈了下来,这段时间的烦闷好像都消散了,一双本是多情的眼闪过温柔。

至少她会可怜他。

外面下着大雨,姜蓁蓁的心情一点也没有随着雨变潮,这几天一直翻着经书,反而心平气和了不少。

最重要让她心情微好的是乌谷牲没有来,她打算要这里等到质子府修好了再回去。

姜蓁蓁这边专心礼佛,另外一边说要跟着一起来礼佛的夏云乔,却整日不在寺中,一连下多日的大雨都不见她停息,日日往外跑,不知道在做什么。

除了第一次看见夏云乔和谢亦一前一后的出现过,后面好似也没有见到了。

不过想也是,谢亦如今官居高位,哪有那么多时间整日往外面跑,之前说不定是误会他了,姜蓁蓁好像更加惭愧了。

她有留意这几日隔壁好像都没有什么动静,不见出门也不见声音,倒是有不少的公文被送进来。

还有夏云乔每次看见姜蓁蓁都感觉她好像很怕一样,每次都畏首畏尾的叫了她一声,然后溜得飞快,生怕姜蓁蓁多问她几句。

“你以后私底下也不用叫我姐姐。”姜蓁蓁还是没有忍住出声。

夏云乔打算溜的脚步停下,回头无辜的看着姜蓁蓁,表情微带着委屈想要说什么,姜蓁蓁先一步打断。

“说开了你也不是我妹妹,不是吗。”姜蓁蓁平静的说着。

那天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爹爹不审下去了,但后来姜蓁蓁想了一下,确实,他高调的将人移入族谱,已经是昭告众人了。

况且还有一个态度不明的裴君玉,就算是假的,她爹也得要夏云乔是真的。

最主要的是夏云乔没有改名,虽然是夏云乔对外宣称为了祭奠亡母不愿意改,长信侯也没有坚持,但这里本就是不对的。

眼前的夏云乔果然有些慌神,她不是侯府的人,那天过后基本大家都知道了,但是长信侯不反驳,那她就安心当侯府女。

但是姜蓁蓁是正儿八经的侯府嫡女,她一句话够让自己心惊胆跳的了,深怕姜蓁蓁再闹一场将她公之于众。

结果姜蓁蓁讲完这句话后便没有搭理她了,夏云乔这才松了一口气,大概姜蓁蓁也不会再提这件事了。

只是让她不要叫姐姐了,没有说其他的,算是默认了吗?

夏云乔想问问,但是看着姜蓁蓁对自己的态度,只好吐了一下舌头,捧着花溜走了。

后面在见的时候也没有再故作亲密的叫她姐姐了,姜蓁蓁终于舒服多了。

但是有没有舒心多久,因为佛寺来了一个架子很大的香客,坚持带着人非要住下。

这边已经住满了,只能去旁的院落,那人本来还想要闹一下的,但听闻是侯府和右相府的人在,便哑了声夹着尾巴去了旁边院子。

欺软怕硬的人京都多的是,但是像这样盲目闹事的人少见。

特别是在得知是李侍郎家的二公子之后,姜蓁蓁心情突然转变得略显复杂,出了名留恋烟柳花巷之地的李二公子,竟然会来礼佛。

对于李二公子的人品,姜蓁蓁向来不置一词,但是出门的次数明显变少了,连窗户都不开了,导致谢亦想找个机会都没有了。

毕竟当年李二公子,李胜见过姜蓁蓁后曾迷恋她过一段时间,若不是碍于将军府和长信侯府,只怕是早就提亲上门了。

后来李胜便和柳月眉定亲了,想到这里姜蓁蓁一顿,露出的表情微晒。

认真的想了想,自己不得柳月眉的喜是有道理的,当年柳月眉想要和谢亦定亲,谢亦上侯府,就连现在李胜也是差点上侯府提亲的人。

离得远一点便好,反正一个是前院一个是后院,也该碰不到面的。

只是姜蓁蓁没有想到自己不上前去凑,有的人却一股脑的往前面冲,一惹便是大事,正主都上来逮人了。

这里是千年古寺,神佛清净之地,一般除了节日鲜少有热闹发生,但下午姜蓁蓁便被小沙弥敲响了房门。

拉开门看见恰好旁边的谢亦也开了门,正倚在门框瞧沙弥。

姜蓁蓁不动神色的收回视线,听了沙弥的话颦起眉头,忍住想要扶额的冲动,夏云乔真的很会惹事。

这惹事还都是挑大的惹,本来不想管的,但是事关侯府的名声,她不得不跟着沙弥前去。

谢亦也再后面一趋一步的跟着,她只要一回头,他就是一副‘寺庙不是你家开的’,姜蓁蓁无奈总不能赶人也就随他去了。

等快要赶到的时候,就已经隐约听见了细弱的哭声,和女子尖锐的吼叫,以及男子不耐烦的哄劝。

大家都是贵人,无关人员早就被清场了,姜蓁蓁到的时候除了几个侍卫,就只有那三人了。

目光扫向跌坐地上捂脸哭的夏云乔,往旁边移是一脸不耐烦的是一个模样不错的男子,还有前不久刚见过的柳月眉。

先看见姜蓁蓁的是李胜,原本还一脸不耐烦的样子,突然变了表情,出声都温和一些了:“姜小姐都来了,一会儿让姜小姐来处理就行。”

若有所感的柳月眉转头就看见姜蓁蓁,心中暗自嫉妒,这个人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是一副稳重淡定的样子,明明就是生了一张狐媚脸。

“姐姐。”夏云乔被京都女子的泼辣吓懵了,都忘记了姜蓁蓁不让她叫自己姐姐的事,张口就来。

柳月眉不听还好,这一听就想起来了,得!这个勾引自己未婚夫的丑八怪原来是姜蓁蓁的庶妹,当即火力转移对着姜蓁蓁啐一口。

“呸,勾引男人的下贱胚子,不要脸,灾祸星。”柳月眉虽然是大小姐,却是出了名的泼辣女,话是说的夏云乔,面对的却是姜蓁蓁。

身后的谢亦听着面色难看起来面露不悦,阔步上前将姜蓁蓁挡在身后,冷眼睇着柳月眉,语气微寒:“你再说一遍试试。”

是谢亦,他竟然还护着姜蓁蓁。

柳月眉喜欢谢亦当年大家都是知道的,她没有想到谢亦竟然在这里,自觉刚才的话确实太过分了。

但是谢亦护的是姜蓁蓁,柳月眉银牙一咬,梗着脖子不服输想要再开口,但触及谢亦的眼神却讲不出口了。

谢亦不像是其他人,惹到了他可不管什么男女,浑起来谁都要退让几分,又是个不吃亏的主。

姜蓁蓁骂不得,那她只好将气愤撒到地上那人身上,上前抬手就是几巴掌,来得太突然了大家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啪、啪――

“下贱蹄子!”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李胜,他一脸气愤的上前拽柳月眉:“你这个泼妇,回头我便让我爹退了你的婚,这样的人我倒要看看谁敢要!”

柳月眉哪怕再是不喜欢李胜,也受不了自己未婚夫帮别的女人,还要为了别人说出退婚约这样的话。

当下哪管什么高门嫡女的身份,气上头了直接拽着夏云乔的头发还有衣裳一顿乱扯,嘴里面讲着辱骂人的话。

李胜还觉得丢脸极了,也下了大力道,一来二去的三个人几乎打作一团。

着……也太精彩了吧,一般还看不见这样的情景,姜蓁蓁都看呆了。

“谢亦,你去拉拉。”姜蓁蓁担忧的看着前面混乱的场景,伸手推了推前面明显看戏的人。

暗道不应该啊,谢亦难道不是应该见到夏云乔就冲上去帮助的吗?怎么还立在自己面前双手环抱,一副看戏的样子。

“我凭什么要去?”

谢亦冷哼一声,嘴上这样说着,实际心里面想的是,一会看戏看够了在去。

毕竟现在处于下风的是抢了姜蓁蓁很多次东西的夏云乔,上次差点帮她恶心了他半个月。

也没有指望谢亦能去,他自己就是一个混不吝,上去只怕是更加混乱。

看着眼前的混乱的场景,姜蓁蓁其实也是想要看戏的,但是被打的是夏云乔,事关侯府她不能站在一边看戏,至少得装装样子。

作者有话说:

今日爆更三合一了(超大声)嘿嘿(乖巧等夸夸)

恭喜小乌收获来自情敌裴狗的嘲笑――太快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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